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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窈窕的身影在向着那个血盆大口踽踽独行,像一只自投罗网的画眉。
我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场景,郊区的外公常常在院坝里支起一个箩筐,撒下两把小米,引诱树上叽喳乱叫的鸟雀来吃,然后偷偷一拉绳子,箩筐盖下,小东西们在箩筐里左冲右突。
我叫了一声,田丽!
田丽的脚步似乎缓了一下,或许没有,也可能是我眼花,但她肯定听到了我的叫声,而且分辩出是我的声音,因为她虽然头也不回,但脚步却加快了。
我用百米冲剌的速度在她距行政大楼的虎口还有二百米的时候拦住了她,气喘如牛地站在她面前。
她脸上泛起一丝尴尬的笑容,苏阳,是你呀。
我有点上气不拉下气,你,呼,呼,干嘛,呼,呼,辞工?
她说,我有点……想妈妈了……回家。
扯谎,我说,你不是刚回过家吗?才两个多月,回什么家?
她说,就是想回家。
我说,为什么?
她说,想妈妈了呀。
我说,你扯谎。
她说,没有。
我说,有。
她说,没有,没有,没有,没有。
我说,有有有有有有有有。
她说,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
我说,我们有必要这样绕口令吗?
她说,有。
我说,有吗?
这次轮到她不停地说,有有有有有有有有有有。
她闭着眼睛拼命说有,一直说到听不到我争辩的声音时才睁开眼,眼一睁,泪就已如决堤的水,顺着脸颊汇到下巴一滴滴落到衣襟上。
我不知所措,你怎么了?
她说,你还没有买糖给我吃。
我茫然一片,这是她哭的原因吗?
她鼻子里开始有抽泣声出来,她很漂亮,菲菲说她更善良,你们俩在一起的样子真的看起来很般配。
她说,我想放自己一条生路,可是不管我多么坚定的说服了自己,第二天一看到你就又会迷失,我真的喜欢你,但我没有办法放开,我有什么办法,我有什么办法啊?所以我要走,所以我要走,所以我才要走,我再也不要见到你。
她哭着无力地蹲在地上,最后几句几乎泣不成声,半个身子都陷在路边的花草丛里,柔弱如一朵霜打过后的玫瑰。
我说,对不起,对不起。
我伸手去拉她起来,她的手像冰一样剌骨,透过血液传到我的心里,我的心忍不住一阵收缩,她忽然紧紧地抱住我,全身因用力而颤抖,或许是因无法控制的激动而颤抖,泪水浸在我的脸上,像我自己流泪的感觉,在那一刻,我恍惚间有一种拥抱秋桐的感觉,想飞,却又沉重得不能飞起。
远处有园丁挥着大剪沿着绿化走廊咔嚓咔嚓地一路修剪过来,一路张望。
田丽松开胳膊,一双小手拉着我的衣角,抬起头来,泪眼婆娑地望着我,欲语还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下唇一咬,一滴晶莹落下,扭头匆匆跑开。
我分明听到那滳眼泪落到地上的声音,很清脆,像她玻璃做成的心。
爱情无法对质72
72
圣诞元旦在我跟秋桐两情相悦的日子里没有留下任何值得记忆的符号就滑过去了,2005年的气温像被黑夜拉住的夕阳飞快地堕下地平线一样堕到摄氏零度附近。
西延河边的花花草草全都冷得冬眠去了,连路灯都有点冷得收缩了光芒,在寒冷的晚上看起来像是一排整齐的萤火虫。
苏州是个山柔水软的城市,禁不得半点寒气。苏州的人对于天气,也像温室里的花朵一样敏感,每个人早早就把羽绒服穿出来,出门再戴上一个尖尖的帽子,夸张的人还要扯一条围巾,不但围住脖子,连大半个脸都要围住,只露出一双眼睛躲躲闪闪地跟空气接触,像一只怕冷的……穿山甲!
羽绒服也遮不住秋桐的窈窕,她不怎么像穿山甲,她像一条怕冷的泥鳅,我忍不住为这个比喻偷笑了一下,对,就是一条机灵的小泥鳅。
她为了和我说话,常常扯下围巾来,于是她的小鼻尖就冻得像孩子手中的画板上不断上色的花朵。
都是冬天的风给染的,她这样说。
我只听春风可以染红花朵,听过夏风可以染色石榴,秋风可以染色枫叶,冬风可以染色红梅,但从来没有听过冬风还可以染红秋桐的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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