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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节奏舒缓,略显灰暗(……这是舒伯特的曲子),但没有那样阴郁、倦怠,带有悲剧性的哀切感(……弗朗茨舒伯特的《第二十号E长调钢琴鸣奏曲》第二乐章)……
向左拐到东侧边廊上,便是音乐室的入口。和前天傍晚一样,那左右对开的黑门稍稍留有空隙。
当时,我在这儿被从对面房里出来的望和叫住,但现在她已经离开这个世界。这么一想,我突然感到十分凄然。
死是无法理喻、不可理解、异常残酷的现象吗?
望和死了,留下本该先她而去的儿子阿清。只要不发生“复活”的奇迹——玄儿所说的“不死性”的第二阶段,她就不会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她不会再游荡于宅子里,寻找阿清;也不会再感叹他的不幸而强烈自责。死是残酷的,但换个角度看,她的内心是否能因此而平静?
从里面透出微弱光亮,我蹑手蹑脚地靠近音乐室房门,悄悄望去。
在自己左首的房间深处放着黑色的大钢琴,其表面也被加工,没有光泽,以免映出人影。键盘在屋子里侧,那对双胞胎并排坐在椅了上。
两个人丝毫没发现我在偷窥,非常认真地弹奏着。她们的弹奏谈不上出类拔萃,时时走调或停顿,并且时常重复弹奏一处。由此可以判断——她们可能在尝试新的曲子。
瞬间,我想和她们打招呼。因为有件事很想问她们,也必须问她们。但是,我随即决定暂且不问。我太累了,而且还没有理清头绪,也下不了决心。
——我们两个人是一个人啊!
——中也先生,和我们结婚吧。
内心奇怪地骚动起来,我想起了昨天的事情——在她们卧室里,突然遭遇求婚。
——然后一直在一起……好吗,中也先生?
——永远在一起……好吗,中也先生?
我离开音乐室,向东馆走去,身后传来时断时续的悲伤旋律。
当我从有电话室的那个小厅出来时,已听不见钢琴声,但内心的骚动却难以消退。
独自回到东馆后,我先去洗手间上厕所,然后洗洗脸。我站在那个装上不久的镜子前,发现脸色比想像中还要憔悴。
面容苍白,像被吸了血,眼睛下面略微有点眼袋。也许是心理作用,脸颊显得有些消瘦。头发蓬乱,胡子拉碴,更让自己像是个重病患者。
我不禁重重地叹口气。
我连梳头、刮胡子的力气都没有,用冷水润润干渴的嗓子,拖着沉重的脚步,又回到走廊上。这时——
“啊,中也先生!”
传来意外的叫声,我停下脚步。
“中也先生,果然……”
走廊的门开着,美鸟和美鱼站在那里。两个人迈着小步,步调一致地走到我身边。
“刚才,你去音乐室了?”右侧的美鸟说道。
“去了吧?”左侧的美鱼重复一遍。
我差点语无伦次,好容易才镇静下来:“你们发现了?”
“感觉。”
“是啊!”
“以为你会听到最后,所以才继续弹的,可是……”
“听一半就走开了,真残忍啊,中也先生。”
“啊,我没有那个意思!”
“我们弹得还不好,也没什么。”
既然美鸟提及,我便顺势同:“那是萨提的联奏曲?”
“不是。是另一首曲子。”
“舒伯特的钢琴奏鸣曲。你不知道吗?中也先生。”美鱼问道。
我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后半部分很难。鹤子弹得很好,我们就有些勉强。”
“或许妈妈弹得更好。”
“不知道……”
今天早晨,她们穿的不是和服,而是洋装。黑色的长袖衬衣配上黑色及膝的裙子。衣服依然在肋腹部缝合在一起。这是我首次看到她们穿黑色衣服。这是为被害的望和服丧吗?
”中也先生,你去哪里了?”美鸟问道。
美鱼接着说:“是啊,是啊!你没在玄儿哥哥的卧室里……”
“是和玄儿哥哥一起去了什么地方吗?”
“是的。嗯,去了好几个地方。”我低着头,含糊其辞,“听说我不省人事的时候,你们一直在我身边。是玄儿告诉我的——谢谢!”
“我们很担心你啊,中也先生!”美鸟说道。
“被蜈蚣咬的地方,已经没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