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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是在建筑物中,但不知何时,周围又弥漫起苍白大雾。我一边朝里走,一边想——这里就是儿时潜入的那个西洋馆吗?
——那可不行!
还是被浦登玄儿邀请而来的那个怪宅子?
——没事吗?没事的。阿清。
我渐渐无法确信。
——你还是哥哥,竟然……
——怎么了?中也君。
——不能随便进入别人家。
——啊,妈妈。
——不许回嘴!
——请吃。中也君。
——要是万一有个闪失,怎么办?
很快,无情的黑红大火燃烧起来,似乎要把这一切吞没。藤沼一成创作的那怪画中的“红色”以及今春,燃烧在白山玄儿住所附近的熊熊大火与这黑红大火重叠在一起,摇晃着。
——不能靠近!
有个声音就在身边响起。
——危险!快,退后!
——妈妈。
我哭喊着。
——啊,妈妈!
“……中也君。”有个声音在身边响起,“中也君,起来,中也君。”
我猛地睁开眼睛,玄儿出现在我那犹如罩上一层白纱的视线中。
我仰卧在床上,被子和枕头都被踢落到地上。我两手抓着被单,汗津津的,额头、脖子、背上也被汗湿了。
“啊……玄儿。”
我擦擦模糊的眼睛,慢慢欠起身——我觉得非常不舒服。可能是梦魔的缘故,但最主要的原因是——在昨晚的宴会上,喝了太多的葡萄酒。
“有什么事吗?”
“你先清醒一下,然后跟我来一趟。发生了一件麻烦事。”
玄儿的声音听上去似乎挺可怕。究竟是什么“麻烦事”?我还在半梦半醒之间,想着,从床上坐起来,脚放在地上。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我问道。
“蛭山死了。”
听到玄儿的回答,我不由得叹门气:“受了重伤,还是……”
不知能否活到明天早晨——看来昨天傍晚,野口医生的推测还是正确的。但是——
“不是的,中也君。”玄儿说了一句让我意想不到的话,“蛭山好像不是因为昨天的重伤而死的,他好像是被杀死的。”
2
我花了好几秒钟,才明白那句话的意思,但还是无法理解那意味着什么。
蛭山丈男死了——被杀死的?怎么会发生那种事?怎么会发生呢?半梦半醒的我甚至怀疑——这也许不是现实中的事情。
我站起来,觉得更加不舒服。想呕吐,头和身子像灌了铅,很沉,懒懒的。
说实话,当时我一步都不想迈,但当时情况不允许。我总不能拒绝玄儿的要求吧。
——“跟我来一趟”。
“去哪里?”我挤出力气,问道,“一起?……去哪里?”
“昨天的那个房间。就是南馆一楼,最靠前的那个房间。”
“你先去,我马上就来。”虽这么说,但我摇摇晃晃,连站立都困难。脑子也非常迟钝。
还是喝点冷水,洗洗脸,如果需要呕吐一下……如果不这样,我根本无法顺畅地行动和思考。
快上午10点了。
我不知道昨天夜里,自己几点回到房间。总之,我没脱衣服,没摘掉手表,就睡着了。
我慢慢拾起散乱在脑海里关于昨天晚上的记忆碎片,离开房间,朝楼下走去。我走到东馆北端的洗手间,洗脸,漱口,喝水,但心中更想呕吐。
我终于熬不住,跑到厕所里,弯腰冲着坐便器呕吐起来。但昨天吃下去的食物早就被消化了,呕吐出来的是刚喝下去的水以及黄色的消化液。
我痛苦地呕吐了一会儿,又洗脸漱口,然后离开洗手间。虽然还没有完全舒服,但多少能动了。但是——
蛭山丈男被害了。那个驼背的蛭山在南馆的那个房间里被害了。
玄儿刚才讲的是真的吗?没有弄错吗?会不会是故意吓唬我的……这怎么可能呢?玄儿绝不是开这种无聊玩笑的人。
蛭山丈男被害了。
如果这是事实——
既然是“被害”,就一定有“杀人犯”存在。杀人犯就在这个宅子里。
我踉踉跄跄地走在铺着黑色地板的走廊上。屋外大雨倾盆,风声也声声入耳,台风还远远没有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