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我不想死(第1/3 页)
苏无言醒来时已经暮色霭霭。
姜芜端着药坐在榻前,有意无意的提起稽灵山那场山火,又道∶“司徒渊还没回来。”
苏无言轻轻颔首,喉咙滚动,将药吞下。苦涩的味道蔓延开,久久弥漫,充斥在他喉间的每一处。便是他吃惯了药,此时也难再下咽。
他将姜芜递上的药碗推开,“不想再喝了。皮外伤,涂些外敷的药好了。”
姜芜将药碗置下,随口问∶“苏先生常吃药?”
“苏先生身上有药草味,和白玉的不同,是两种药气。”
只有长年累月吃药的人身上才会有这种腌入味的药渣子气,再多的熏香也盖不住。
苏无言轻声笑道∶“易水姑娘天赋过人,能仅凭这微弱的气味识药。”
她不识药,只是对味道敏捷。
白玉身上的药气霸道逼人,远远的就能闻到,直入肺腑。姜芜想,这世间大概没有如此强硬的药,许是毒。白玉擅制毒,终日与毒物作伴,身上沾染毒气也不无可能。
苏无言和白玉的不同,气味清淡,柔和没有攻击力。他有意压制,用熏香将药气盖去,衣服被熏香熏染过,随身佩戴香囊,只是再怎么掩盖也藏不住。姜芜离他近的时候,苏无言身上的药气像清冽的草木,带着苦涩回甘,往她鼻翼钻。
“人食五谷,四百四病都是正常,苏先生所为倒显得刻意了。”
苏无言敛起笑,面上清冷,姜芜似曾相识。
“闻着药气就像在数着日子等死亡。”他怅然道,脸色难看,说话牵动伤口,让他忍不住发出闷哼。
“我不想死。”苏无言垂下头,神情悲戚,他被乌云笼罩,被黑渊拉扯,无能为力的颓丧。姜芜从未见过的消沉。
“人总会死。”姜芜说。她本想说几句宽慰的话,可到了嘴边,又变成了另一句伤人的话。
苏无言无奈的笑,苦涩又难看。
“苏先生难道不解释一下吗?”姜芜问。
“易姑娘既然认定是苏某所为,又何必多此一问?”苏无言哑然失色,内心彷徨,有种被拆穿识破的慌张。但他的慌张仅限于自己,谁都不会知道。
他也不会让谁知道。
这时候门外传来响动,由远而近的是白玉的声音,他吵着要来看苏先生。被药师,仆从阻拦,说他体内毒素未清,怕情绪波动,攻入肺腑,药石无医。
白玉止下步子,身上只穿了一层单衣,双手被冻得通红,他对药师和仆役不满,认为在限制他的自由,他道∶
“我从小在毒药堆长大,什么样的毒没见过!这毒虽看着生猛,实则无需担心,服用几日清心丹,再配以莲花清肺丸,不出十日便能完全恢复。哪有你们说的那般严重。”
药师还想辩解,白玉道∶“再说下去就是医术不精了。可别人到半百砸了自己招牌。”
白玉说得难听,药师听得恼羞成怒,一拂袖,一跺脚,横眉冷竖,“狂妄自大,目中无人的无知小儿,毒发悔之晚矣!这毒,老夫不解也罢!”
仆役摇头叹息,跟着药师送他出府。
白玉愣在原地,望着药师怒气冲冲的背影,自觉说错了话,对着远去的身影大喊∶“老先生,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您可能年龄大了,老眼昏花识错了毒,这是舒兰观音,不是你说的天竺仙翁。两种毒品相,药性看起来差不多,但实则差之千里。用错药才是真的悔之晚矣!”
他本不想说破的,拿了银子也该识趣,却没想到老先生责任心忒强,要负责到底。
药师听着身后传来的话,怒气更甚,面红耳赤,步子迈得更大。
白玉嘟囔着进了屋,见苏无言无事才放心,又看他伤痕累累不觉揪起心来,大哥嘱咐他照看好苏先生的。
“苏先生……”白玉愧疚的喊了一声。苏无言宽慰他道∶“无事,一些皮肉伤而已,修养几日便好。”
白玉上前∶“我哥他……”欲言又止,四下为难。司徒渊来信说山中异常,有别的发现,但具体什么他信里没说,只说苏先生明白。白玉余光瞥向姜芜,嘴唇稍动后又紧紧闭上。
“司徒兄,”苏无言喃喃,话里悠长,在思索。
“放心吧,他武艺高强,寻常毛贼近不了他身。你毒素未清,先回去吧。”
白玉被冻得发抖,来到屋里才暖和些,还没站热忽又被赶走,而且他话还没带到,也不知是不是十分要紧的事。
姜芜起身∶“我去外面等,你们说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