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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庭中那株被打得七零八落的白梨花,就连纤细的脖颈都好似一掐就断,楚楚勾人,欲语还休。
他沉默地坐在那边良久,看得背脊略有些僵硬,皱眉别开了视线。
就这样冷眼兀自看着窗外不间断的雨幕,很久很久。
有一些情愫,本就如晦暗阴湿的苔藓,只适合生长在常年不见阳光的阴暗角落。
恐怕说出来也没人会相信,堂堂九五之尊,还要用那样卑鄙下作的手段来得到一个女子。
舒梵睡梦里觉得有些冷,手下意识动了下,谁知却碰到了略有些凉意的东西,像是皮肤的质感,她霍然睁开了眼睛,再无睡意,半坐在塌上讷讷地看着闲散侧坐塌边的皇帝。
他在看书,神情有些恹恹的,甚至比往常更加倦冷。
一双眼黑暗幽邃,好似望不见底的一口枯井。
明明室内燠热,她却不知道自己打哪儿来的错觉,一阵阵发着冷。
她忙将不小心触碰到他手的小手缩回来:“奴婢失礼。”
脑子里乱糟糟的一团,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到了龙床上,背脊有些汗涔涔的,不知是热的还是紧张的。
李玄胤的目光平静地驻留在她脸上,越静越让她心里发慌,想要即刻逃离,可腿脚像是泡在醋缸中一样虚软无力,只能靠双手勉强支撑。
四目相对,他约莫是笑了一下:“你怕什么?”
舒梵茫然无措地看着他,手指搓了又搓,一双杏眼睁得滚圆。
老半晌,她才终于发出一句“我没怕啊”。
李玄胤轻轻勾唇。
都自称“我”了,还没怕?
舒梵被他看得更慌,过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觉得这样不行,自己要离开这个地方。
意识到这点,她手忙脚乱地爬起来。
李玄胤冷眼看着她一系列的举动,没有任何动作。
坐姿也是闲适的,仿佛只是在看一出闹剧,显得她慌张惶急离开的样子愈加可笑。
舒梵本就尴尬,慌乱中更容易出错,脚下一滑人已经超前面倾去。
李玄胤手臂微抬就稳稳支住了她。
她收势不住,就这样跌入了他怀里,一时之间,他身上那种特殊的冷香将她团团包裹,一丝一缕从她的每一个毛孔中渗入,还夹杂着略有些干燥的体温。
有那么一瞬,她身上的每一根神经都不自觉绷紧了,手也牢牢攥着他的坚实的臂膀。
不是不愿松开,是那一刻她好像失去了支配身体的能力,只能木讷地望着她。
头顶是他杏黄色的衣领,略有些挺括的料子,衬得往上的下颌线愈加分明,微抬的弧度,也是睥睨的弧度,眸底是没有什么情绪的。
或者说,她看不透这一双深沉的眼。
舒梵挣扎了一下,终是往后退了一步跟他保持了距离:“奴婢失礼。”
李玄胤有一些失神,停顿了片刻才抬头,眸底映入的是这样一个窈窕清丽的少女,虽妩媚天成,一双杏眸清亮而婉约,只有几分恍若误闯皇家园林的惊慌,并无丝毫扭捏造作之态。
寝衣下,她清瘦的双手撑住身后床榻,低垂眉眼时,那一截玉颈的婉约弧度更加诱人。
一肌一容,尽态极妍,风姿之美实属生平仅见。
李玄胤很难说清自己当时心里的感觉,好似潮闷的仲夏夜,万籁俱寂中忽然下起了淅沥小雨。
他年少时隐忍蛰伏,苦心孤诣,一腔悲苦愤懑无处宣泄,偏要装作那四大皆空的清修之士,想来也是可笑得很。
自登基后便没有求不得之事,何况是一女子。
如他这般骄傲的人,不屑强迫他人,可帝王之下皆为蝼蚁,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万法从自性生。思量一切恶事,即生恶行;思量一切善事,即生善行[1]。
他那一刻的心旌动荡,已将其他抛诸脑后。很难得的,不去考虑这样做是否会遭人诟病,受她鄙弃,是否与他缜密持重的人生有了分歧?
人的情感和理智往往很难完全把控协调。
舒梵和他目光对视,总感觉有不祥预感,便垂着眸快速从侧边下去。
还差一点就离开了,可那点儿劫后余生的欣喜还没完,手腕已经被稳稳攥住。
她的惊呼还没开口,天旋地转,人已经被他按在榻上。
他略俯身便撑在了她上方,舒梵惊怒,心跳得从没有这样快过。可比愤怒更大的其实是惊恐,他一双眼太平静,好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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