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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贤慧么?”“不,不,”杞人的脸只有比绿萼涨得更红,仿佛关云长再世,“她,她,漂亮得很,贤慧得很……”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韩邦道皱眉道,“却又为的何来?”杞人回答道:“是,是我……在下高攀不起,在下不过,不过一个厨子……”韩邦道撇撇嘴:“想那兴周吕望,不过渭水渔夫,辅汉诸葛,卧龙冈上农人,陶朱公做了行商,张子房漂泊江湖——你是市井隐逸,难道我不晓得么?门户登对,我说是便是了。你道我这老眼懵懂,挑错了女婿?若如此,你剜了我双目去!”
“不,不,不……”杞人这时候只说得出一个“不”字来。“好罢,”韩邦道抓住杞人的手,“我是将死之人,你休教我死不瞑目。你若答允了,便跪下来磕个头,唤声‘岳丈’,若定不肯使我安心,要我阎罗殿里做个怨鬼,那便竹竿似立着休动。”
韩邦道这话说得狠,这哪里是谈婚,离逼婚也就不远了。杞人偷眼再瞧瞧绿萼,只见绿萼也正悄悄望向他。四目相交,绿萼的脸更是羞得通红,急忙转回头去,杞人却突然觉得膝盖一软,顺势就跪了下去。“叫啊,唤‘岳丈’啊。”韩邦道“哈哈”大笑。杞人感觉自己似乎是张了张嘴,但究竟有没有发出声音来,可就连自己也搞不清楚了。
韩邦道笑了一阵,突然咳嗽起来,绿萼赶紧去抚他的胸口。韩邦道挥挥手,勉强说道:“……不碍的……你去扶你好女婿起来,先出去罢,我一个人静一会。”“好女婿”这三个字,听得绿萼和杞人都是既羞且喜,杞人没等绿萼来扶,赶紧爬了起来。绿萼取过药来:“爹爹,你先吃了药罢。”
韩邦道叹一口气,只好就女儿手上把药喝了,又摆摆手,两人只得并肩告退出来。杞人只觉得自己行走在云堆里,脚下飘飘然的,不知怎么的就已经离开了卧室。绿萼掩上门,低声说道:“陈师叔,我爹他这般逼迫你……”
虽然绿萼的声音细得好象蚊子叫,杞人倒听得清清楚楚。此刻身外万物,对杞人来说,似乎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一如置身梦境。他偷偷掐了大腿一把,强自把自己从云端里扯下来,也轻声说道:“不,不,不,说甚么逼迫……我,我自知高攀不上,我,我……”
我怎么样?是要允诺么,总觉得不大对劲。要婉辞呢,又实在可惜,而且怕伤了绿萼的自尊。杞人嗫嚅半晌,只好把头低下去,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绿萼也不知道再说甚么好,羞得也低下了头。两人各自望着自己的脚尖,良久不言不动。空气在这一刹那,也似乎凝固了不再流动似的……
这精彩的一幕,被躲在不远处廊柱后的冷谦和郭汉杰看得清清楚楚。“啊哈,”冷谦阴阳怪气地笑道,“汉杰,你便快有师母了,知道么?”“这个,”郭汉杰老实人不老实,“我早便猜着啦,不过恁么快,倒是意料之外。”
“定是韩邦道托孤哩,”冷谦笑道,“他们两个虽在心里你情我愿的,若非用棍子赶,哪里会走到一处去?”“师父面皮忒薄,”郭汉杰说道,“若换了是我……”
“换了你,哪个傻婆娘肯要?”冷谦摆摆手,“走,且向韩邦道贺喜去。”
两人蹑手蹑脚地从廊柱后面蹩出来,经过杞人和绿萼身边,竟然没被发现。冷谦举起袖子,在杞人眼前挥了挥:“此番真的着了魔也。”笑一笑,推开卧房的门,就走了进去。
来到韩邦道床前,先唱了个喏,然后冷谦就伸出手去,给韩邦道把脉。韩邦道睁开眼睛望望他:“有甚么用?阴司的无常便在门外,这便要锁了我去也。”
冷谦摇摇头:“你伤势本不重的,不肯善加调养,才耽搁到今日地步。我是救你不活了,这数日无常便来拘了你去。只令爱好可怜煞,自此守丧三年,不得谈论婚嫁,孤寂一人,独守空房以对青灯……”
韩邦道瞿然一惊:“你说甚么?”“我说甚么?”冷谦笑道,“我劝你好生吃药将养着,我每日子午二时助你行气活血,还可多活十余日,趁此先将他二人的婚事操办了,岂不是好?你便去了,也无憾也!”
“你都听得了,”韩邦道叹口气,“讲得也有理。只我这般模样,再无力操办了,都有劳贤弟了也。”冷谦一拍胸脯:“包在某身上便是!”
就这样,不顾杞人和绿萼的反对,冷谦就为他们操办了婚事。他既作媒人,也暂充男方子弟兼作使者,匆忙准备了头面首饰、一头小羊、两瓶村醪,到韩邦道床前来下聘。韩邦道起不了床,告不了庙,就写了祖宗牌位,放在床前,勉力支撑起身子,作了几揖,叫绿萼拿过皇历来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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