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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罢工是集体使用暴力的一种形式,只有受到驳斥或者蔑视。有些事件,例如田纳西州阿尔考镇美国铝公司的工潮血案,又如劳联产联纠察队争夺地盘的纠纷,劳资双方一样使用非法手段,可是有谁要是指出,也难免遭到白眼。
可是一个国家要摆脱历史的传统并非易事。成例在先,人们不会忘记。尽管工会的行动乃是顺应当时美国历史的潮流而发展的,先例依然是先例。他们确是顺潮流而动的,恰恰为此,未来的造反派就更加决心起而效尤。美国独立、解放黑奴、征服西部并予以开垦,无不是靠暴力而来,现在工人从工业最底层崛起,还是靠了暴力。工人也许事后忘怀,变得保守,可是自由派再也不能否认,别的受压迫的集团同样也有权造反。这样,尽管出于无知,甚至是出于理想主义,未来的痛苦的种子已从此播下了。
1937年夏来,总统觉得应该离开首都,到外边“走马观花”一番。9月里,他那十节调温车厢的列车从联邦车站缓缓开出,向西进发,沿途在事前选好的地点停靠,以便从车后平台发表简短的谈话,对选民谈谈自己的政绩(“你们新办的中学办得不错吧?”),感受他们的衷心爱戴。在爱达荷州博伊西镇,他对听众说,“我跟美国人民一接触,就像安泰【在希腊神话里,安泰是个摔交家。只要脚踏大地(这是他的母亲)就浑身是劲,谁也打不败他。】一样全身又来劲了。”人民的欢迎,似比上次竞选还要热烈,这一点记者注意到了,可还看到了别的问题。总统在停车靠站时请谁上车谈话,有个很有意思的格局。凡是反对改组最高法院的民主党人,如内布拉斯加州参仪员伯克,蒙大拿州参议员惠勒,怀俄明州参议员奥马奥尼,他都故意不请。在怀俄明州卡斯帕镇,总统对群众说,有些政客也高谈什么理想,可是没为实现理想出过一分力,这种人对选民是没有多大用处的。
有人看出这是给那些不听话的民主党人一个警告,可是总统的行动暂且到此为止。他探讨向题,照例是几方面同时并进,既考虑新法案,又在展望即将举行的中期选举的形势,权衡可供选择的外交政策,注视正在举行的罢工,还在暗地寻思预算问题,因为他首次竞选就许愿说过要平衡预算的。直到此刻,平衡预算还是不可能,可是如有可能,他就想办到。今年似乎是有指望的。年初《时代》周刊就报道过,“上星期,大萧条已成往事,繁荣征兆到处欣然可见”。现在财政部长又不断上报,说国库节余不多,却在逐渐增加。不错,工程兴办署经济专家利昂·亨德森又在担心物价上涨,他送来个顾虑重重的备忘录,担心工商业又要倒闭。罗斯福读过这份备忘录,可是他答应过平衡预算,不想食言。在最高法院问题发生争议时,他对副总统加纳提出过保证说:“1938财政年度务要收支平衡,我已经说过五十遍了。要是你认为有必要,我就再说一遍甚至五十遍也行。”
可是平衡预算这个药方,胡佛不能用,罗斯福同样也不能用。股票又暴跌了。总统想说情况“基本上好”,——他真的这样看——可是想起他的前任胡佛也说过这话,就没开口。可是说与不说都一样,到10月19日即“黑星期二”,股票抛售一批接一批冲击着市场,行情报单比市场交易落后二十五分钟,而且新的抛售还源源而来,赶办不及,说明价格还要下降。此后整个冬季,都不时叫人想起1929到1930年的痛苦经历。
人们互相埋怨:纽约股票交易所怪证券和交易所委员会,委员会又怪交易所:工商界责怪政府丧失信心,新政派则背地嘀咕,说什么“资本家罢资”。没有疑问,那年发生的罢工,涉及一百九十五万工人,未免在经济上留下创伤。对于总统和整个国家,这一年本已不是什么好光景,如今又来个所谓“衰退”,情景就更加暗谈。这次股票暴跌,其实比1929年股票市场大崩溃后最初几个月还要厉害。到了1938年春,那在1933年以后找到工作的五百万人又陷于失业,全国百分之十四的人口只能靠救济过活。
平衡预算的想法,罗斯福不想放弃,可是他跟胡佛不一样,成百万群众的匮乏比曼彻斯特派的经济理论【即古典派经济学家亚当斯密等的理论。——译者】更能使得他动心。况且这已经不是1930年,民主党内高谈凯恩斯学说的与日俱增,亨德森和总统的儿子詹姆斯也在其内。罗斯福没读过凯恩斯的著作(同样的知识,如果他跟人谈一下就能得到,他是决不去读书的),1938年2月1日凯恩斯远从英国寄来长信,劝他实行大量的赤字开支,他也并不以为然。(凯恩斯说,“三年前晋谒,承惠予接见,现不揣冒昧,略陈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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