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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家,直接拿象征性的赔偿金给你,你若不要,也休想去种——他早已把你的地圈进去了,又配了多名打手在下面,你若有不满之处,便是自讨苦吃。那剩下的老实农民人家,哪敢不依的?
李福仁年纪大了,到海里做活甚是辛苦,却是不想卖掉: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自己干了十几年,卖了就永远不是自己的了。常氏倒乐得顺水推舟,劝说李福仁将蛏田卖了,道出眼前困难:四个儿子没有一个肯去做海的,李福仁去海里做活体力已然不支,即便不卖,过几年也是要荒废的。现实如此,无奈之下,李福仁只得卖了,分得两千多元。其他村人或者卖了或者租了,又有脾气倔的,死不卖,与大塘冲突,被打手打伤闹了纠纷的,种种状况,成了村中一大喧嚣事件。
三春早听得有这笔钱,便做了算计,理直气壮回家里,道:“老头,这笔钱你不能独吞,我也要分一份的,明日我就要去上海做工,你快分一半给我。”他原先来家讨吃的,还有些怕李福仁,如今手无分文,跟饿狼似的眼睛都绿了,但凡有碴儿,总是敢厚着脸皮找的。那常氏、雷荷花等正在吃饭,李福仁道:“这海田当年是分给我的,后来我又去垦荒,才添了几分,几年来都是我去做的才不至于荒废,卖成如今这个价钱,哪里有一丝半毫是你的份?”三春吐了口烟,道:“我不管谁做的,反正是这个家的,是这个家的财产,便要分我一份,法律上都有这么讲的。本来安春、二春、细春都要分这个钱的,他们或者分了家产出去,或者还跟你们合吃,不跟你计较,我也不管,但我是空手被驱赶出去的,定要跟你平分才行。如果你死了,这些玩意儿便全部是我的,叫做继承,你懂不!”说得天花乱坠,李福仁哪听得进去,道:“我不管你胡说什么,只知道这是我一世的血汗钱,老来的棺材本,你休想动它一分。”
常氏劝道:“儿呀,你莫跟你爹计较,动了他的气头,回头跟娘细说了再解决。”三春盛气凌人道:“不用回头了,我明天就要去上海,今天就该把这钱给了,没时间跟他�嗦!”常氏又道:“儿呀,你莫说傻话,上桌来吃了饭。”三春吐了一口烟道:“不吃,我一口也不吃老头的饭,只要他跟我账结清了,从此后各走各的路,两不相欠!”李福仁气得又使老招,便要起身去墙角拿扁担赶他,被常氏死死摁住。吃饭的莲莲吓得都要哭了,被雷荷花搂了哄住。三春道:“你让他取扁担,你让他来打我,以前我都是让他的,今天就要把恩怨算清,断了父子关系。”雷荷花看不过去了道:“他叔,你先走开一步,莫让爹再生气,有什么话回头娘跟你商量,这样把小孩都吓坏了!”三春一副明理的样子,道:“行,把小孩吓坏了我倒过意不去,今天就不在这里处理。但是老头我通牒你,须在明日九点之前把该我的钱交我手上,不然我会在村头大厅坪上等你决斗,明天九点,你要记住!”又对莲莲道:“你小孩莫怕,叔叔不是对你的,叔叔要对的是坏人!”然后斜披着西装,吐着烟圈,潇洒出门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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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寿春 20(2)
众人吃饭也被他弄得不安,雷荷花对常氏道:“要么你回头去劝劝他,不要惹出什么大事。”李福仁道:“莫去理会,他是一口痰,理了他只会黏你身上,不讹你钱财便甩不掉,他要如何作践由他去!”常氏盘桓不下,若真要去理会,如他所说的送他一千块钱了事,非但要被李福仁骂个狗血喷头,于理也不该这样做;若不去,也不知这个逆子会使出什么招数——回村以后又贱了不少,从前夸他是四兄弟里最聪明的,却不想他把这聪明都做了无赖的招数,别人想不出的他都能想出。常氏便只是轻叹,为妻为母的难处,她一应尝尽了。
闲话休提,单说次日,三春见爹娘并不把钱奉上,估计不得不发飙了,便早早起来,吃了酒,把脸到脖子都吃红了,又壮了胆气,说出来的浑话也能高一声了,便提了柴刀——柴刀有两种,一种是砍柴草钩形刀,薄且轻;一种是稍钝而重的马刀形,劈柴的,三春拿的是后一种——往大厅坪来,叫嚣道:“李福仁,九点钟,你务实要出来跟我决斗,断了父子关系,不然休怪我冲进去!”引得路人停下来观看。此地是往前塘干活、出村口坐车的要道,观众自然是不愁没有的。这大厅坪离李福仁住处不过百来步,早有邻里进去传信了,道:“三春在大厅坪喝醉了酒,喊着九点钟要跟福仁伯决斗的,千万不要去,他手里有明晃晃的柴刀。”常氏惊道:“福仁要不你躲到谁家厝里去,不让他瞧见?”李福仁端坐家中,道:“我躲他做甚,天底下还有儿子杀老子的?就看他进来砍我,看他敢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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