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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地盘,当朝也确有律例条文,不准百姓辱骂诋毁皇室,带头的几个人悻悻地扫了扫袖子,轻声骂道:“呸,还不是惠亲王府的走狗,跟姓谢的蛇鼠一窝。”
声音不大,却正好所有人都能隐约听到。
站在司瑾身后的傅阳,一步迈出来揪住那人的领子:“你说什么?!”
那人也恼了,不与傅阳动手,只冷笑地看着他:“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谢流芳如今是个什么东西?说难听点不过是个男宠佞幸,司家替他把持生意,替他出头,又能好到哪儿去?怎么,傅公子区区一个新德知县家的四少,也想趁机攀龙附凤不成?”
傅阳气急,刚想出手教训他,就看到阎肆先一步将人踹倒在地,脚掌还在那人脸上碾几下。
“他知县老爷的公子是斯文人,不能拿你怎么样,我阎家镖局是走江湖的,家底本就不清白,不怕惹你。”
那人捶地哭嚎起来:“你们!没天理了!干了见不得人的事还不准人说!说了还想杀人灭口,有没有王法!”
周围又有人站出来,嚷道:“对,原本就是事实,为什么不让人说?”
“司瑾,你摸良心说,若不是赵珩小王爷开口,你老爹会帮谢流芳搭理家业么?!那位小王爷风流成性,男女不忌,还说什么三年,谢流芳跟着他还能清清白白,连鬼都不信!”
“翁山长还拿谢流芳当作得意门生,简直笑话。”
“他谢流芳过去不是清高得很?如今自我轻贱,成了这种身份,竟然还有脸呆在天熹书院!“对,凭什么不让人说,指不定别人以为咱们天熹书院都是这种货色。到时候……司少,坏的可是你司家的名声!”
司瑾给他气得不行:“你们……你们再敢说一个字试试!”
眼看周围人又是议论纷纷,眼神不善,傅阳恼火地拉了拉阎肆:“别跟他们啰嗦,我们走!”
阎肆叹了口气,松开脚下那人。
三个人回寝院的一路都憋闷着口气不说话,实在也没有想到赵珩走了之后,书院里会产生这样的说法。
赵珩过去名声就不好,说便说了,可谢流芳那样洁身自好、傲然清高的人竟然被说得如此不堪,还了得了?
眼下已是腊月,池塘里,木桥桥墩之间,都结了一块块薄薄的冰霜。
谢流芳就躺在塘边的土地上,枕着手臂望着天,翘着的腿惬意地搁在一起,轻微晃动。他躺着的地方原是一片浓密的草地,可因为是冬天,草都枯死了,硬邦邦的土地一点都不舒服,他却足足能躺上一个下午,连课都不去上。
这一幕正巧被那三位气鼓鼓的少爷瞧见,傅阳首先走到谢流芳身边,恨铁不成钢地吼道:“你还跟这躺着!你还看蓝天白云!你知道不知道别人都怎么说你了,你是聋了还是傻了!”
谢流芳将视线移到他脸上,淡淡一笑:“说我什么了?”
“你……”见他还诚心装傻,傅阳又是一口闷气堵在胸口。
谢流芳兀然直起身,一把抓住傅阳的手臂,借力站了起来,轻松道:“嘴长在别人身上,这是没办法的事。”
司瑾熟悉他的性子,知道他对有关自己的流言向来淡泊,叹了口气道:“好在年关将至,后天大家都要下山了,耳根子终于能清净些。”
……
京城郊外。
马车队伍缓缓在官道上前行,车架前后浩大的旌旗张扬写着一个“皇”字,但旗面上的明黄缎子因为半个月来的风雨曝晒已经不如原先的艳丽,甚至显得有些陈旧。
远处有农夫看到这阵势,都讨论是不是皇上出巡归来。
郭小将军傲然行在队伍前头,眼看城门大开,又没有迎接的阵仗,不禁有些奇怪,便勒了马头转身行至马车旁边,探手撩了窗上的帘子。
“没看到宫里的人,是不是先回王府?”
赵珩撑着头低看扇面,原本似是正在发呆,郭小将军喊了他之后,便懒懒答道:“那就回府。”
郭小将军知道他心思还在书院那人身上,便道:“你收收心,进了那个城门,指不定要面对些什么,儿女情长之事暂且搁到一边吧。”
赵珩收了扇子,望着他道:“心是收不回来了,就指望命不要再交代出去。”
郭小将军不屑地切了一声,又策马奔到队伍前头,昂首跨入京城。
惠王府里,四季都有景致,没了初夏的姹紫嫣红和秋时的落英缤纷,依旧还有满园腊梅幽香,映衬着池台边素雅宜人的水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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