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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自那晚荒庙里一宿之后,曹玉林便察觉了,以往那个娇滴滴却眉眼含笑的嫂嫂又回来了。
出了客舍,门口一队护卫守着一辆小顶马车等候着。
栖迟登上后,回头朝曹玉林招一下手,示意她一并上来。
曹玉林跟上去,发现车中堆着一只一只的匣子,多看了两眼:“我还道嫂嫂是按兵不动,原来是早准备好了。”
栖迟坐下后,取了一纸文书在手中,翻看了一遍,收起来,对她说:“我得感谢你,都亏有你相助,否则难以进展如此顺利。”
“嫂嫂何须如此客气,便是除去三哥这一层,我与嫂嫂也不该如此生分。”
曹玉林总是一板一眼的,可也因如此,说话便给人感觉分外真诚。
栖迟撩开面纱,冲着她笑起来:“那我以后就唤你阿婵如何?”
曹玉林木讷地看过来:“嫂嫂为何会知道这个名字?”
“你说我还能从何得知?”栖迟反问,眼神有些揶揄。
罗小义说过曹玉林是由胡人养大的,有个胡名叫玉林婵,只因这名字太过秀气,与她本人英姿飒爽的模样反差太大了,栖迟才会记得这般清楚。
曹玉林会意,面无表情:“是了,定然是罗小义说的。”
栖迟看了看她脸,怕戳到她不快,说:“我不过玩笑罢了,并非有意打听什么,你莫放在心上。”
曹玉林端坐着,两手交握:“嫂嫂不必如此顾忌,我与他的事也没什么不好说的,无非就是曾与他相好过一场罢了。”
栖迟一怔:“什么?”
曹玉林看看她,说:“我与罗小义相好过,又分开了,就这么回事。”
栖迟着实没有想到,看之前情形,她还以为是罗小义一厢情愿,没料到竟然还有过这样的往事。
“那为何要分开?”她问。
曹玉林平静地摇一下头:“不是一路人罢了。”
她掀帘朝外说了声“上路”,又回头对栖迟说:“嫂嫂以后就唤我阿婵好了。”
……
这座小城名叫古叶城。
与北地不同,随处可见拱门穹顶的房屋。
石头铺成的街道又直又窄,梳着小辫的幼童欢笑着跑过,两边的胡人小贩直接在地上铺一块毡毯就兜售各种东西。
各色的人往来穿梭,穿着五颜六色的胡衣,说着各种话语。
街道正中,一家两层高的酒肆,门前挑着胡语写就的招牌。
马车停下,曹玉林先下来,再掀了帘子。
栖迟走出来,抬头,隔着帽纱看了一眼酒肆大门:“就是这里?”
曹玉林点头:“不错。”
那家与她作对的商号最大的店面就是这家,曹玉林早已打听清楚,他们的东家就在这里。
栖迟走了进去。
就算是白日,酒肆里也闹哄哄的。
临门一张横柜,站着酒肆里的伙计,见到一群随从簇拥着两人进来,皆是中原面孔,忙上前笑脸迎客,说一口生硬的汉话。
曹玉林说:“叫你们东家出来,便说还钱的来了。”
伙计似是早等着的,一听这话,麻溜地请他们上楼去。
栖迟走上去,楼上是一间一间被分开的小隔间,招待贵客用的,算得上安静。
伙计挑开拱形的门上垂着的珠帘,请他们进去。
里面正中摆着一张方桌,桌后坐着个胡人汉子,布巾裹着卷曲的头发,一脸络腮胡,有一只眼睛翻白,似乎是天生独眼,正在喝酒吃菜,身后站着好几个五大三粗的随从。
伙计用胡语唤了他一句,这一句栖迟听得懂,过往经商时与胡商打交道时听过许多次,是东家的意思。
她看一眼曹玉林,曹玉林冲她点头。
所以这就是那个与她作对的人了。
那独眼汉子看了一眼当先进来的栖迟,放下手里的银质酒杯,上下打量她,用汉话问:“怎么贵号东家就是你这么个女人?”
栖迟虽然身着男装,但只是为了行走方便,身段是遮掩不住的,任谁也能看出她是个女人。
她隔着帽纱看对方两眼,软言软语地道:“东家是我夫家,奈何出了这事,叫他急得卧病在榻,无法前来,只好由我代替了。”
这一番说辞是早就在车上与曹玉林说好的,她故意将语气摆的低软可怜。
独眼笑一声:“你们就是再可怜,我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