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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恶分明,做起事来从不拖泥带水,这是你的长处。可你也有不足,你太清了,清得过了头,你自己知道吗?”
“十七姑”
“你不要抢话头,且听我说。你当皇帝,不贪色,不吃酒,宁肯勒啃自己,也不乱用一文钱。你的节俭,你日夜办事的勤奋,就是先帝也比不上你。人有一善你不忘;但人有一过,你也不忘,这就不好了。先帝比你最大的长处,就是要下边办事的人,又怕、又敬、又爱,而又离不开他。这一条,你得好好学着点。”
雍正听了这话,感动得热泪盈眶。他真想向这位老姑姑吐一吐自己的心事,他多想说说,不是我不肯放过他们,但树欲静而风不止让我有什么办法?可是,皇帝的尊严和骄傲又不允许他这样做。想了想他说:“姑姑,您的话,我都记下了。您安心地养着吧,我这就和十四弟一齐去看看大哥和二哥,也替您问候他们。有什么话,等您身子大安了,咱们再细说吧。”
雍正拉着允禵就往外走,却迎头碰上了站在门前的乔引娣。那甜净俏丽的脸庞和动人的眼睛,那朴实无华、羞而不怯、略带野性的神气,好像一个十分熟悉的人又复活了,还正站在自己的面前。吓得他如遇鬼魅,如遭雷击一样,踉踉跄跄地倒退了两步,僵立在地上,脸色也突然变得惊恐和可怕。
引娣见皇上这样死盯盯地看着自己,心里也好像有头小鹿在撞着她一样。她羞红了脸,羞红了眼睛,羞得简直想钻到地底下去。她在心里暗骂一声,这个皇帝怎么这样不正经?
允禵也发现了皇上的反常,忙问:“皇上,您这是怎么了?”
过了好久,雍正才镇定下来说:“哦,没什么,朕的头有点发晕,现在已经好了。咱们走吧。”
在路上,雍正似乎是心不在焉地问:“她是你房里的丫头?”
允禵吃了一惊,他真怕皇上会当面提出把引娣要走,便说:“她是个苦命人,老家是山西代县的。她曾被当作诺敏一案的证人,带到了北京,现在已是无家可归了。我从西疆回来的路上救了她一命,把她留在府里。她一心要报恩,我也离不开她,就索性给她开了脸,收她在身边了。”
“哦,她怎么会是山西人呢”皇上好像在自言自语地说着。
允禵听着皇上这没头没脑的话,也不禁呆在那里了
四十一回 遭圈禁一疯一痴呆 游御园两人两条心
废太子允礽居住的咸安宫,座落在紫禁城的东北角,这是一座十分偏僻和荒凉的地方,也是一个被人遗忘了的角落。这里当然也有高高的宫墙,也是用黄色琉璃瓦覆盖着。但是由于年久失修,又没人管理打扫,以致那琉璃瓦盖的缝隙间,长满了茸茸的竹节草。宫墙上的红颜色也成大片地剥落了,墙根下长了半人多高的蒿草,也没有人来清理。就连宫门上那满汉合壁的“咸安宫”匾额,也因为多年不曾装修,漆片都差不多掉光了,连字迹都难以看得清楚。所以此刻从外面看上去,简直像个废弃了多年的古庙。冷清、荒漠,又带着阴森森、潮呼呼的肃杀之气,令人恐怖,也令人伤感。
几个白发苍苍的老太监守候在门前,也许这里平常少有人来,更没有什么可干的事情,他们一个个都显得神情疲惫,无精打彩。远处突然传来的脚步声响,把他们从昏沉沉的迷梦中惊醒过来,抬头一看,啊!原来皇上和十四爷已经来到面前。慌得他们连忙跪倒在地磕头。一个看来似乎是领头的老太监,用他那露风的公鸭嗓子说:“奴才们给万岁爷和十四爷请安了。”
雍正皇上不屑地看了几个七死八活的老太监一眼,轻声吩咐:“把宫门打开。”
“扎!”人虽老,声音却还清晰宏亮。
锁闭得紧紧的宫门,在一片“吱吱呀呀”声中,被老太监们用力推开,惊得里面的人个个神情紧张,不知所措。这扇门,从康熙五十一年到今天,还是第一次被人打开。在此之前的整整十二年里,冬送柴炭,夏送冰水,平日里也偶然传递一些蔬菜米面什么的,但那却只能开一条缝,像今天这样哗然洞开,还从未有过。所以里面的人,不管是老迈的太监,还是跟着允礽在此受苦的废黜嫔妃,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更没有想到皇上会亲临这里,吓得他们惊惶地面面相觑,连跪下叩头请安都忘记了。
废太子允礽此刻正在房子里写字,听见外面有动静,隔窗向外一看,来的竟是皇上和十四爷,惊得他脸色苍白,浑身颤抖,连毛笔都掉在了地上。他急忙艰难地站起身来,颤巍巍地来到门口跪下行礼:“罪臣允礽恭叩万岁金安!”可他伏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