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部分(第2/4 页)
待进了帐,裴禹踱在案前座下,抬手略将案上纸笔墨砚拢了一拢。李骥见他不语,又垂首道:“我今日出言非分,先生别怪罪。”
裴禹怎不知他是见了尉迟远的得色而不平,冷淡道:“你确是失分寸了。”凝神一刻,忽而道:“我倒想着,此处有尉迟将军在,我想去龙华山几日。”又道,“你留在此处,万一尉迟将军有事相问,从前诸事个中来历你也清楚。”
李骥既知裴禹与尉迟远相互许诺的前情,便明白此时裴禹这是不愿被疑心食言贪恋权柄索性抽身。可裴禹这样的生性为人,实在太桀骜而难为人想。这离了军营躲进山去固然是定然可信守前言,可这放在尉迟远眼中,便几乎是摆脸色示威了。
李骥略一思忖,道:“先生还是别忙着走。今日帐前安排的虽好,可我总觉这事匆促恐生波折。先生在这,营中万一有事要商议时,也好便当。”
裴禹淡淡道:“而今攻城已是水到渠成,这若还有什么仓促,便无事是稳拿的了。”
李骥道:“看来是万无一失。只是尉迟将军这样谨慎的人,原也有不谨慎的时候。”见裴禹看他,轻声道,“这阵前往日早有地图绘制,那乘船看地势的主意……不过是为了向城内耀武扬威罢了。”
裴禹捋着指上结痂的印痕道:“今日你话是有些多。”
李骥勉强一笑。他从前是太师跟前的文书,这一遭又侍候裴禹,他的性命前程,其实早与这两人相连。若裴禹不容于接掌朝权的宗室,他这样近旁的人亦必受牵连。想着回到西京尚不知是何前景,心中便总一阵阵烦忧。
却听裴禹道:“我在这里有一桩事,倒是要你去办。”
李骥忙道:“是。”
裴禹道:“城破之后,你务必在城中,将陆攸之寻出来。”
次日,尉迟远与尉迟中登船,有军官带着一队卫士随行。尉迟中甫一上船便笑道:“这船却也气派。”
那军官道:“往来洛城的商贾多有富豪,在洛水一线寻上一条好船,倒也不难。”
众人也都细看,船高数丈,外观看累有两层,而桨手则都在船板之下。尉迟远道:“这比之楼船却也不差。”
那军官报道:“桨手们已齐备了。”
尉迟中道:“那便开船吧?”
到底尉迟远还思虑着些正事,问道:“随行保护的船只也齐备妥当了?”
那军官道:“都妥当了。”
尉迟远点一点头,忽而想起一事,道:“叫闵彧去那船上,这一遭便叫他护卫。”
只听一阵木质机械摩擦作响,一大一小两条船便开动,直向洛城方向而去。
这一日天气却好,风似也不大。有士卒立在船头引导方向,因西面地势低而水势则深,倒塌的城墙又在西边,故而取道西向。只是这一路中间倒碍着土山上还有一队守军。尉迟中见船头转向,不由问:“怎么?”
军官道:“为避前方那土山。”
尉迟中道:“那上面的人早成孤军,怕的甚?”
那军官赔笑道:“并不是怕,只是不愿惹那麻烦。且就是喝碗水的功夫,船一挑头便让过了。”
可话音未落,却忽听半边传来箭矢鸣镝之声。船上卫士叫道:“土山上放箭了!”
却说洛城守军自占了土山,便在其上修筑工事。那高台虽拆毁了些,可整饬之后也仍能用。此时,便是有士卒攀上高台埋伏,居高临下施放冷箭。
其实方才那军官说的不错,这船一转弯离了土山弓箭的射程便也无甚危险了。可西燕在内陆腹地,近旁多山少川,众人少有见过大船的,更莫说见过经过水战。方才是觉新奇,而此时却不免慌乱。士卒忙着回击,导向的大喊:“转向,转向!”
这大船的弱点,便在船高不稳,但长河中行驶不大风浪时也无大碍,况且此时这样的水面。可偏生天有不测,这一时忽起一阵大风。船正转向,又恰遇风,一时摇摆起来。船上人心惊胆战,待船稳当了众人再看时,却突发觉这船不知方才哪里拧了劲,已失了原来的方向,一径顺风直向城墙飘去。
船上众人初觉惊乱,其后已又稳当下来。西面城墙猝然倒塌之时,城上士卒不防而伤损足有半数,况且工事既毁,西燕军也都觉其上定无人防守。所乘船只近城是意外之险,可船上有主将在,谁敢造次。尉迟远也还沉得住气,传令道:“辨别水向风向,速速调过船头。”
他近城来的心思,是诚如李骥所言。几月间攻城不易,这一朝突获这样大的进展,尉迟远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