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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只会不自在。可她是平家之后,我就得防备着。”
我问道:“妹妹有何打算?”
颖妃起身将残茶倾入花釉瓷土盆,黄白色的斑纹笼罩在裙裾淡粉色的柔光下,如苍苍古旌映染着新茔夕照:“我一时还想不到。姐姐也要防备她才是。”
我颔首道:“我明白。多谢妹妹提点。”
颖妃倚杆而立,掩口一笑:“还有一件事,姐姐也得留心。姐姐知道,陛下勤政。以后姐姐在御书房看奏疏拟诏书,万一太晚或是太久,就会碰见这姝那媛,数不清的女御。姐姐可别吃心。”
我伏枕笑道:“你放心,我只做看不见便是了。”语罢忽然怔住,其实我早就见过。当年出宫守墓前最后一次去御书房,就曾见过皇帝和嘉媛的亲密之态。那么多销魂旖旎,都被三尺五寸长的枣木杖击成齑粉。
颖妃见我有些呆,以为我不自在,便又赔笑:“自然。陛下待姐姐格外不同……”
我顿时醒悟,不觉一哂:“我是想起了从前的嘉媛。听说她很美,我却还没见过。”
颖妃沉吟道:“嘉媛……姐姐不说,我几乎忘了宫里还有这样一号人。此人胆敢对婉妃姐姐不敬,死有余辜。姐姐倒可怜她?”
我低低吟道:“君恩如水向东流,得宠忧移失宠愁。莫向尊前奏花落,凉风只在殿西头。”'147'
颖妃笑道:“‘凉风只在殿西头’用来说嘉媛真是贴切。一不小心,连人都西游了,何况凉风呢?”我也不觉笑了出来。却听颖妃又道:“还有最后一事……”
她侧头斜望,目光暗藏探幽的锋锐:“我记得当年在景园,姐姐审问溜冰钓鱼的宫女内监,我在一旁为姐姐做书记。那天晚上,我们姐妹说了什么,姐姐还记得么?”
我笑道:“那天晚上风雪留人住,妹妹与我畅谈许久。不知妹妹指的是哪一句?”
颖妃道:“当时我问姐姐:若姐姐有朝一日嫁入宫中,生了皇子。不知姐姐的心向着谁?姐姐还记得是如何作答的么?”
我记得我答的是:“不论何时,不论什么情势,我总是站在弘阳郡王一边的。”古人云,“言语以阶乱,不密以致危。”'148'现下想来,是有些鲁莽失言了。我摇了摇头:“我忘记了。”
颖妃道:“姐姐不记得也不要紧。如今我再问姐姐一句,婉妃姐姐的四皇子和弘阳郡王……姐姐的心又是向着谁?”
我淡淡一笑道:“我的心向着谁,在谁身上,问来有什么用处?”
颖妃道:“姐姐在御前侍奉,一言一行都至关紧要。岂不闻贾诩如何一言定嗣么?'149'”
我笑道:“难道妹妹不知道,此事崔琰、毛玠等人亦劝谏过。魏武多士,岂能因贾诩一言就定太子?况曹植虽有才有宠,但轻佻好酒,不堪大用。即便无人劝谏,曹操也绝不会立曹植为太子。昔日曹丕做五官将,问贾诩自固之术,贾诩道:‘愿将军恢崇德度,躬素士之业,朝夕孜孜,不违子道。如此而已。’各人安守本分,何须他人置喙?”
颖妃赞道:“姐姐从前虽然通透,却有些执念放不下。如今日所言,才是内外通贯。姐姐忘旧言,布新志。易珠窃为姐姐欢喜。”
我坐起身,正色道:“妹妹美意,玉机恭领。”
颖妃一笑,微有怅然:“其实有点儿执念也好。像我这样无儿无女的,便想有执念,也无从谈起。”
我笑道:“妹妹还年轻,焉知将来不会有儿女呢?”
颖妃摇头道:“罢了。多少烦恼都从儿女之事上来,没有儿女说不定倒保全了自己。”
我起身站在杆下,侧头傲睨春光:“人生数十年,还远未到言败之时。”
午膳后,颖妃送我出宫,于阶下忽然想起一事:“我奉圣命将秋兰以盗药的罪名打入狱中,但我深知,她的罪名不止于此。姐姐如今可知道陛下为何要治她的罪?”
我叹道:“我的确问到一些端倪,但恐怕不便多言。”
颖妃也不追问:“我听说那银杏曾救过你的命,如今你身边正短着一个使女,如此忠心的丫头,你何不收为己用?”
我笑道:“陛下与娘娘赏赐良多,可保她们一生吃穿无忧,所缺的不过是自由之身。她救我性命,我还她逍遥。甚宜。”
颖妃叹息道:“姐姐的用心固然是好,只怕她们自己倒不乐意。”
颖妃当然不会知道,我早已命小钱送信回家。只要银杏一出宫,兄弟朱云便会将她接回家中,待身子好了,便为她寻一门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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