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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陆皇后隐而不言。其余两条罪行,我却不能明白。陆皇后在闺中之时,我便识得她。她入宫后,我也偶尔向她请安。她一向安分随时,温和沉静,这‘残暴专制,灾眚兆庶’‘长赍阴志,窥伺圣宫’是从何而来?我不能明白。”
我摇头道:“姐姐不明白,我也不明白。”
启春皱了皱眉,侧头斜我一眼,“你在宫里这么些年,能破悬案,岂能不明白皇后哪里得罪了圣上?连我你也要瞒着么?还不好生说给我听!”
我忙将食指比在唇上道:“姐姐小声些。”说罢伏在她耳边悄声道,“残暴专制,大约说的是当年封司政获罪流放的事情。至于窥伺圣宫……姐姐当能猜到才是”
启春倒吸一口凉气:“难道是说皇后生前在驾侧安插耳目?”
我斜倚在高高的棉被上,垂目把玩着衣带:“大约是这样吧。”
启春定定地看着我,忽然摇头道:“不。封司政被流放已经是御驾亲征回朝以后的事情,是圣上的意思,与皇后什么相干?”
我冷冷一笑,道:“姐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启春叉手道:“愿闻其详。”
“封司政当年不过是个粮仓小吏,三十余年来,积功而成司政。那几年朝廷征北燕,到处都在用钱,若不是封司政调度得当,哪里能成事?”见她颇有醒悟之意,我又拖长了声音道,“其中关窍,姐姐自去思想。”
启春合目长思,神色在渐浓的水汽中变幻不定。忽而睁开双眼,眸中有了然的清亮:“我记得当年皇后甫一监国,便撤换了言官之首。新任的苏司纳上任不过半年,几个言官就联名弹劾封司政。后来御史台查明了封司政不少罪证。再后来,陛下回朝——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既然已有罪证,陛下也不能护短。难道……那几个言官上书,是皇后暗中讽喻?”
我淡淡一笑:“说来也巧,那封弹劾封司政的奏疏我是看过的,其中有废舞阳君之子吴省德的名字。”
启春先是一惊,随即若有所思:“不。若是皇后授意,怎会让长姐之子联署?这样不是授人以柄么?皇后不会如此不通。”
我笑道:“好姐姐,我只问你,倘若当时你是苏司纳,你会怎么做?”
启春一瞬不瞬地望着我:“我若是苏司纳,承皇后暗讽弹劾天子喜爱的封司政,也要将皇后的至亲吴省德带上。若来日天子降罪,便全是皇后的错。是这样么?”不待我回答,她又道,“不。封司政的妻、子所犯杀人渎职之罪,是清清楚楚、不容置疑的。即便真是皇后暗中授意,也并无过错,圣上没有理由怪罪皇后。”
我抬眼一瞥,复又垂眸不语。启春一怔,痛心长叹:“难道因为深受天子器重,就能有罪不罚么?”
我握住她颤抖的指尖,沉静道:“姐姐忘记十八年前玄武门之变后,天子是如何处置废骁王党的么?初时只杀首恶,十数年后才屠戮殆尽。”除却这个,我自然不能忘记皇后驾崩那夜华阳公主对我说过的两件政事。只是这是省中密语,不能随意向启春吐露。
启春道:“不是不罚,只是时候未到。是不是?”
我赶一赶眼前的雾气,笑意幽微:“姐姐聪慧。”
启春又道:“皇后先是提拔了自己喜爱的苏司纳,又命人弹劾了自己厌恶的封司政。虽然苏司纳素有清誉,封司政劣迹斑斑,在天子看来,仍旧难逃专制之嫌。那‘灾眚兆庶’又是何意?”
我冷笑道:“我若记得不错,当年皇后身为贵妃初入御书房辅政之时,天降大雨,殿前有虹。封后监国之初,内史上书‘咸平十三年春,京师久阴不雨,柱下阴湿生虺……’也许内史实录上还记了别的灾异,就不得而知了。”
启春道:“霓虹、蛇虺、阴雨,都是女子专政、权移臣隶的不祥之兆,果然是‘灾眚兆庶’。历来只凭灾异,罢官免相的也为数不少。”顿了一顿,叹息道,“我从前只以为,天子因陆将军和舞阳君之事迁怒和怀疑皇后,却不想还有此一层因由。”
我的口气中竟有一丝痛惜之意:“皇后乃帝师之后,幼承庭训,知书识礼。不但有才识,更有匡弼圣朝、荡清宇内的抱负,所以才趁监国之机,一抒己志。可惜……”
启春接口道:“可惜耽于夫妻之情,忘记了君臣之分。”又叹息道,“皇后监国时日甚短,若不满她专制,便不准她干政也就是了,又何须如此……”
我叹道:“皇后只顾逞志,监护不力,致悫惠皇太子枉死。废舞阳君和陆将军恣纵不法……是了,还有慎妃之死。桩桩件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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