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第3/4 页)
任何团体,但又属于任何团体,他是“莽汉”但是短暂的“莽汉”,他是“非非”又不是“非非”,他是“整体”,又不是全面的“整体”,他应该说最终落到“汉诗”。他的这种复杂性导致了他艺术的综合性,导致了众多诗派投过来的亲切的目光,而在现实生活中,他一会儿是一个表现主义画家,一会儿是唯美主义摄影家,一会儿是一本精美书籍设计师,一会儿是一个李渔式的温暖的品酒专家或饮茶专家,一会儿是一个花草种植园丁,一会儿是一个陶潜式的都市隐士,一会儿又是古龙的碧血或高阳的练达。总之他身上的大部分品质是中国文人的品质(小部分是西洋式的先锋),这品质通过古代,30年代遗传到他身上,当然也遗传到石光华、宋炜身上。
他偶然的小说是这个时代诗意的奇迹,是“农事”——一个古老生活的现代奇迹,它越过了紧窄发烫的“宿疾”,或者说把“宿疾”扩大化了、植物化了,使之更宽广、更中年了。这小说不是写出来的,是他天生血液中自然流出来的,他身上的怀旧之风和先锋之风奇妙地混合在一起了。他仅通过三篇小说及附诗,通过《空气·皮肤和水》就到达了更广大的风俗和中药的民间,到达了井、麻鞋、丝绸、绢、织机、漂麻、桑叶、养蚕、酒、竹子、斧头、瓷器、温泉、田垅、豌豆、神秘的北山。从他的小说中,从这些词汇中(诗人必定是词的鉴赏家和把玩者)我不是看到了,而是亲抚到了、闻到了中国的气味,“丧”之气味、“宿疾”之气味、“农事”之气味,我甚至闻到了一个时代精神的天气、温度、用具、店铺、山坡、树木、少女或一个老人的气味。
二、闯荡江湖:一九八六(1)
我心比天高,文章比表妹漂亮,曾经在漫长的时光中写作和狂想,试图用诗中的眼睛看穿命的本质。除了喝酒、读书、听音乐是为了享乐,其余时光我的命常常被我心目中天上的诗歌之眼看穿,且勾去了那些光阴中的魂魄。那时我毫无知觉,自大而又疯狂,以为自己是一个玩命徒。李亚伟:《豪猪的诗篇》,广州,花城出版社,2006。正是在万夏急于走向反面,更换形象的同时,莽汉闯将李亚伟却日复一日喝酒论诗、云游江湖,做着文人的功课,实践着莽汉的事业。他已经被生活带上了大道或小路,他以一己之力苦撑着*云散的“莽汉”,代表了第三代人诗歌运动的精神。“就像金斯堡之于‘垮掉的一代’一样,真正能体现第三代人诗歌运动的流浪、冒险、叛逆精神与生活(按:也包括文本)实践的,无疑是‘莽汉’诗派,尤其是李亚伟本人,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李亚伟都可以称为源头性的诗人,直接启迪了‘后口语’的伊沙和‘下半身’的*等人。”李少君:《从莽汉到撒娇》,《读书》,2005年第6期。因此,讨论李亚伟,就等于命中了莽汉的精髓和实质。
李亚伟,此人来自川东,行止激荡,愤世嫉俗,怒发冲冠。他的传奇故事和“劣迹斑斑”,被李少君看作是真正的“身体性”,也就是张英进所谓的“漫游性”:一种写作与生活相连,边流浪边写诗的实践。李亚伟夫子自道,“‘莽汉’这一概念从一开始就不仅仅是诗歌,它更大的范围应该是行为和生活方式。”莽汉的重要姿态,正如凯鲁亚克所示,“在路上”。这是漫游的起点,也是写作的关键。通过漫游性行为,组建起了诗歌的基本内容和意涵。且看《进行曲》一首,通篇以“走过”、“要去”为线索,把“看看”、“告诉”当作行为的要求。走过大街小巷
走过左邻右舍穷亲戚坏朋友们中间
告诉这些嘻嘻哈哈的阴影
我要去北边
走过车站走过广场走过国境线
告诉这些东摇西晃的玩意儿
我要去北边
走过人民北路师范学院
走过领导的面前
把脚丫举过头顶高傲地
走过女朋友身边
告诉这些尖声怪气的画面
我要去北边
我要去看看长城现在怎么啦
我要去看看蒙古人现在怎么啦
去看看鲜卑人契丹人现在怎么啦
我要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去看看我本人
今儿个到底怎么啦
——《进行曲》与“新感觉”流浪在都市街头,享乐式地心观物游不同,莽汉有很强的个人介入性。新感觉试图借“日常生活的美学化”来缓解现代性带来的创伤,以及救亡图存带来的政治压力,“漫游”是他们希望获取道德宽容的必要途径。而且他们必须以团体的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