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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天放一脸愁容地走了进来,李素伟发现张天放的脸上的神色有些慌张,便小心地问道:“天放,你怎么了?”
“事情不妙了。”他尽量压低声音,简直比旧时的地下党接头还要谨慎。他的话里虽然只有简短的五个字,但大家的心都是一沉,刚才调侃时的飞扬的神色也刹那间隐没了。
再黄泉还没来的及问一句“为什么”的时候,上课的铃声已然响起,本来吵得如同蛤蟆坑似的教室瞬间变成了“活死人墓”。
这时,怒气冲冲的化学老师走进了教室。她走上讲台,不知从身上什么地方拿出了一张小纸条,随后便连珠炮似的念了一大串人名,最后她又补充了一句:“刚才念到的人,将上星期五的那张化学检测卷子除了选择题以外的部分全部抄一遍!”随后,她将那张小纸条夹在了一本厚厚的参考数理。此时的她看上去如同一头被激怒了的母狮子。她用手拍了拍讲台,仿佛再教训自己不争气的儿子。看样子,她还有话说:“你们自己看一看,有谁的酯化反应方程式没有写‘水’!我强调了一遍又一遍,你们还不写‘水’,你们的脑子是干什么吃的?”
所谓“酯化反应”,即指醇跟羧酸或含氧无机酸生成酯酯和水的反应,如HOOC—COOH+CH3OH→HOOC—COOCH3+H2O。此反应式中,学生很容易忘记书写“水”,黄泉就是这些人中的一个。
黄泉再一次苦笑了。
其实黄泉还有两个亲人,其中一个是他的祖父,不过这个祖父对自己的儿子黄天成都是很刻薄的,起初,这种父子关系是可以僵持下去的,但自从黄泉出现以后,那老爷子便威胁黄天成要他从自己和黄泉之间做出一个选择,当他的儿子毅然选择了这个来历不明的婴儿时,老爷死差点气得吐血。虽然进行所谓的“堂前三击掌”,自此以后,父子俩便已是老死不相往来了。这些黄泉都是知道的,因此黄泉才会选择去拜访自己的另一个亲人---他的外公。
这是个只有黄泉自己才知道的秘密---在他四岁的一天,黄泉独自在屋外嬉戏的时候遇见一个自称是他的外公的慈祥的老人,老人要他保证不把见到他的事情告诉别人,包括他的父亲黄天成。于是,两人的关系便被秘密的隐瞒了将近十四年。
外公的家坐落在B市的北郊,确切地说,这里已不能算是城市了,这里只不过是一个有二三十家住户的小村落。村子的旁边便可见一条可直到祖国首都北京的铁路。这里的人大多都以习惯伴着火车的汽笛声入眠了。
此刻,已是夜幕旧垂了,黄泉正徘徊于外公家的门前。望着家家烟囱里升腾起的炊烟,听着家家窗户里飘散出来的人声,黄泉不仅黯然神伤了。父亲的影子再度浮现于眼前,父亲生前是那样慈祥,目光里也始终透露出憨厚与朴实。可是,今天他在殡仪馆里见到的父亲与往日大不一样---虽然经过化妆师的妙手装饰,但他的眉眼之间透出的惊惧之色是无法被演盖的。
父亲究竟在恐惧着什么?
屋中的一阵急促的咳嗽声打断了黄泉的思绪。正当黄泉的手要碰到那扇破旧的门时,门竟然从里面被打开了。一个坐在轮椅里却满面红光的老人出现在黄泉眼前。“小泉,是你!怎么站在门口不进来呀?”老人依旧在咳嗽,但是他那因咳嗽而颤抖的身子却未显出半分病态,老人向屋外偏僻的空地上吐了口痰,便摇着轮椅拉黄泉进了屋。
这间屋子里的陈设竟也异常简单:一个整齐地摆放着各式图书的书架,一张已有部分油漆脱落的写字台,另外表示一张铺着几层被褥的木板床了。由于比较靠近城市,所以这里每家每户的基础设施也还算过得去---至少这里的暖气热的烫手。
这时候,黄泉再一次注意到了床头上方墙上挂着的那幅黑白照片---一个女子的黑白照片---他的眼神有些恍惚了,因为此刻他又想起了上个星期六晚学校科技楼四楼男厕所的那恐怖的一幕。他当然知道这张照片与厕所里见到的那张照片是两回事---确切地说,那女子的面容已然在黄泉的脑海中模糊了。
而对这张照片,黄泉竟也有似曾相识之感---过了十四年他依然找不出一个令他满意的答案。因为黄泉从不会向外公提前那张照片---当幼时的他第一次向外公问有关这张照片的时候,外公竟然落下泪来。从此以后这个话题变成了禁忌。
“小泉,怎么从你进门到现在都不说一句话呀?”老人又干咳了几声。他显然已注意到了黄泉的手,柔和的目光中尽是爱恋,“是不是有人欺负了你呀?”
“不…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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