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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三桂轻笑道:“总督大人这话便有些过头了!如今是人才辈出的年代,偌大的大清,人才济济,皇上怎么会反倚仗老朽呢?”
朱国治说:“朱某的看法,与总督大人相同。西南之局面,非由平西王统领不可!”
吴三桂说:“二位不可过谦。俗话说,人要服老。老朽已老,岂能老不思退呢?再说如今的西南边疆安静,早已无用兵之必要,留藩不撤也无作用,只是空耗国力罢了。”
甘文焜说:“平西王即使这样想,皇上也未必肯答应呀!”
吴三桂说:“皇上宅心仁厚,素来体恤臣子,知道老朽年老体弱,又患眼疾,自然会同意老朽回归老家颐养天年的!”
朱国治说:“如此说来,平西王倒是一心一意等待皇上撤藩的圣旨了。”
吴三桂点点头说:“正是!”
甘文焜与朱国治心里同时一震:既然吴三桂确知皇上下旨撤藩,又怎么会有闲情逸致请我们看戏呢?其中必有诈!
朱国治故意东扯西拉地说:“如此看来,朱某倒是更加敬佩平西王了!”
吴三桂笑着问:“老朽有什么值得巡抚大人敬佩的?”
朱国治说:“俗话说,老死于官场,饿死于路边。对于平民来说,因饥寒所迫,世界无处不是葬骨之处。然而对于官们来说,自古便只有老死在官场一说。没有人愿意中途退职,自动放弃权力的。”
吴三桂淡然地问:“巡抚大人说说,为何会有这种局面?”
朱国治说:“朱某认为,从官场下来之人有三失:一是失权。这是显而易见的,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不具其权。二是失势。势随权生,势因权在而得,又因权不在而失。国人之尚权,如蚂蚁之趋臭鱼,苍蝇之叮烂蛋。因此,有权之人必有人捧之,吹之,拍之,所以有势。无权之人,无人看之,近之,喜之,所以无势。三是失心。有权之时呼风唤雨,无权之时,寸步难行,所以失心。有如一麻将玩家,手气正好财气正旺之时,往往会左打右打正打歪打总是正确总能和牌,此时之心情自然是有如沐浴春风阳光。而一旦失势,手气变坏财气也衰,即使精心设计处心积虑去打牌,也会阴差阳错无法和牌,此时之心情自然如丧考妣。”
吴三桂笑道:“巡抚大人此论甚高,让人受益匪浅,但老朽倒有不同于大人之看法!”
朱国治恭敬地说:“朱某学疏才浅,见识自然有欠缺之处,不知平西王的不同看法是什么?朱某敬请平西王不吝言辞,教导本官,朱某不胜荣幸。”
吴三桂说:“老朽倒觉得为官者不肯下台其责不在于官而在于一些势利之徒。巡抚大人想想,若无那些势利之徒,为官者在台上之时,又岂能有得意之情?若无那些势利之徒,为官者在台下之后,又岂会有失落之感?”
朱国治心里悻悻的,但脸上却无惧意,继续说:“依平西王看来,这为官者还是不下来的好么?”
吴三桂说:“这得看天下之大势如何。普天之下,若多蚂蚁苍蝇等势利之徒,为官者还是不下来的好!俗话说,台上官,台下狗,天下有几人愿意放弃台上之官不做,而去做台下之狗呢?当然,如果普天之下,若少蚂蚁苍蝇等势利之徒,为官者还是下来的好!俗话说,无官一身轻,谁都想图个清闲自在!”
甘文焜见朱国治与吴三桂争论一番,不仅没占到半点便利,反而落于下风,心里有些不快,急忙打圆场说:“平西王与朱巡抚不用再争了。平西王本说请我们看戏,结果,戏未看成,倒听二位说了一场戏!”
吴三桂连忙笑道:“这是老朽的失察之处!老朽本是想让二位轻松一下,没想到反而紧张了。”
朱国治便笑道:“平西王原来就是没有想让我们轻松!”
吴三桂问:“此话怎讲?”
朱国治说:“平西王请我们看《鸿门宴》,能让人轻松么?”
三人顿时大笑起来。
甘文焜突然问:“平西王认为项羽和刘邦谁是英雄?”
吴三桂说:“都是英雄!”
甘文焜说:“此话怎讲?”
吴三桂说:“刘邦是小人心中的英雄,项羽是君子心中的英雄!”
甘文焜说:“平西王愿做谁呢?”
吴三桂说:“我愿做项羽,但我会在‘鸿门宴’上将刘邦杀了。”
甘文焜与朱国治顿时默然。
四、方献廷为吴三桂起草起兵檄文
吴三桂依照方献廷之计,已派兵把住各个隘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