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车票(第2/3 页)
……”
两人脚步声渐行渐远,声音慢慢听不清了。
闻酌不清楚自己身上的“死人味”到底有多重,以前带他的老法医也常说让他喷点香水或遮味的东西,但他并不在意。
洗手台的镜子倒映着他的影子,身形高挑,宽肩细腰,但看起来有些单薄。
他的样貌是公认的出色,去年还被开玩笑评为了“局里最帅的草”,皮肤也白到身上的每一处青筋都清晰可见,眉锋目秀,唇色天然红润,可惜就是不爱笑。
不过最惹人注意的是他眼下的那颗红痣,每个见过的人都夸长得好。
只是没人知道,十年之前这颗痣并不存在。
十年前,闻酌十八岁,高三刚毕业,家里燃起了一场熊熊大火。
他侥幸活了下来,可所有人都觉得他疯了。
……
洗完手刚准备下班,却在洗手间门口撞见了生闷气的余茵兰。
余茵兰一看到他就没憋住:“师父,有人议论你!”
“也没说错。”闻酌擦着手,“谁都有被人议论的时候,很正常。”
“……您脾气真好。”余茵兰不想惹他不高兴,生硬地转移话题:“师父,你知道网上虐猫视频那个事吗?”
“知道一点。”
这事闻酌也有所听闻,虐猫的视频被散步到网上后,当事人虐猫的行为引起了网友强烈的道德谴责,后来甚至有人扒出了他的家庭地址、工作单位,从而引起了一系列连锁反应,最后虐猫的人不堪其扰报警,理由是有人非法入侵他家监控才获得了他虐猫的视频。
“好奇怪,我听王队说怎么都找不到发布视频的源头,虐猫的那混蛋说在视频公开之前他收到了一张车票和一封信,对方叫他在晚上零点前往周山火车站乘坐列车,不然就公开他虐猫的视频。”
闻酌一顿:“周山火车站已经废弃很多年了。”
他们边走边说,余茵兰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而且那视频是从他自己家里监控流出来的,除了他自己还有谁有能力公开?重点是报警之后虐猫那个人收到的车票和信全都不见了,凭空消失,现在大家都怀疑他是不是有精神病,自导自演把视频传到网上求关注。”
这么解释也能说得通,很多有虐杀动物癖好的人都有录视频的癖好,借此分享给其他同好,或达到炫耀的病态心理。
“有可能。”
“要是人渣都能被判死刑就好了。”余茵兰眼里闪过一丝怔然,“算了,不聊这种垃圾,师父你怎么回家?”
“走回去。”
“我开车,要不要送您一截?”
“不用,很近。”
闻酌走下警队门口的台阶,身后的余茵兰喊了他一声:“师父!你不要介意他们说的话,真正喜欢你的人肯定不会介意你的职业!”
闻酌回首看了眼,小姑娘站在台阶上,因夜色浓浓看不清表情。
他只听见余茵兰轻快的声音:“就像我男朋友一样,他就特别支持我做法医。”
闻酌嗯了声:“早点回去,注意安全。”
地上的影子拉得越来越长,逐渐与夜色孤独地融为一体。
闻酌一直都这样,和所有人都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从前带他的那个老法医叫郑多乾,时不时就跟他念叨,不论是新朋友还是老同事,哪怕再好的亲人朋友,都别跟人家靠太近,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一次握手后对方洗多少次手,一次拥抱后对方还会不会再穿当时那件衣服。
成年人的世界圆滑又虚伪,他们会将嫌弃与害怕藏在无懈可击的笑容下,唯有死者对法医这个职业毫无芥蒂。
走了十五分钟左右就到家了,路灯都打开了,照得人与车通黄一片。
闻酌住在一个老小区,还是十年前起火的那套房子。
当时火势很急,但发现得早,据说是有个神秘来电第一时间打给了消防,这才能把那会儿已经昏迷的闻酌完整无缺地救出来,房子损毁也不多。
但事后再查,却怎么都找不到报警人。
保安大爷对他很熟悉:“小闻回来了?你有快递。”
“谢谢张伯。”
闻酌看了眼寄件人,是郑多乾,他初入警局实习时候的师父。
说起来有好两年没见过面了,当时郑多乾因为妻子二胎辞去了香馍馍的工作,全身心投入进了家庭,而闻酌不是会维持社交的人,一旦两人脱离同一个圈子,他就不会再特地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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