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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你的血液用药水稀释了然后叫人挨家挨户进行注射,凡是嘴巴里还有口气息的,都注射了。丫丫说,现在大家的精神状况比以前好多了,我今天早晨起来的时候,还听见外面有个小女孩在唱歌。
我说,希望他们看见了希望,希望死亡数字能够继续下降。
不单单是心理作用,我在想,是不是你那些血液做的疫苗有病理作用,真的会对鼠疫免疫有效果。丫丫说。
我看着她,笑了,说,这是我最愿意听到的消息,如果死亡数字能够直线下降,就不能不说和我有关系。
所以我说你现在是爱城的脊梁骨,是爱城的希望,是爱城人民心目中的英雄。丫丫说,希望你能真正地拯救爱城。
执政官没有能从死亡线上逃脱,尽管我们给了他最好的照顾和医护。在临死的那天早晨,他让一直守候在他身边的老捕鼠员找到我,我赶到他身边的时候他正处于回光返照的兴奋时期,正喋喋不休地跟那些医护者讲述他曾经的光辉战史,讲他如何从刀光剑影、炮火纷飞、血流成河中打下了爱城的江山,建立了爱城新政权……
我说我到了,尊敬的执政官阁下。
执政官挥手让其他的医护者都出去,却叫住了老捕鼠员,说,你等一等,这些天你一直在我身边,我不知道你是在等待我死亡好拖我出去掩埋,还是真心地护理我。
老捕鼠员说,您怎么以为都行。
执政官笑了,指指我说,他会帮我赏赐你的。
老捕鼠员点点头,刚走到门口,执政官又叫住了他,说,谢谢你。
老捕鼠员说,放心走吧,我会亲自给您掘墓的。
我看见执政官的两腮,流淌着眼泪。
当我刚刚在他身边坐下的时候,执政官开始咯血,血水夹杂着泡沫从他的嘴巴和鼻孔里涌出来,我要叫医护,被他拦住了。过了一阵,执政官平息下来,他说话的声音陡然小了,我不得不把耳朵凑近他的嘴巴边。他说,爱城还有希望吗?
我愣住了,想了想,说,现在死亡的人数已经在开始下降,而且冬天马上就要到来了,天气已经开始冷了。
鼠人(七)(3)
我问你,爱城,爱城……还有希望吗?执政官抓住我的手。
我点点头,说,可能……应该吧。
执政官指指自己的衣袋,他已经没有力气从里面拿出东西了,我伸手进去,是一枚大大的钥匙,亮晶晶的,黄金做的,上面还镶嵌着许多宝石。
这是爱城钥匙,权力的钥匙,通往至尊的钥匙。执政官接过那枚钥匙,留恋地看了看,然后递到我的手里,说,我把它交给你,那些权力和财富,爱城——
我慌张起来,说我不能够,不能要。
拿着!执政官像是拼着最后一丝气力,将钥匙拍在我的手里,说,帮我……拯救、拯救爱城!
31 冬天终于来到了,但是这一年的雪,比哪一年都要来得更晚些。
但是当大雪完全笼罩住爱城的时候,已经没有人死亡了。人们开始走出家门,走在爱城的大街小巷里,矗立在爱城高高的城墙头上,皑皑白雪上,留下了劫后余生的人们的沉重的脚印。
大雪停住的那天早晨,红彤彤的太阳照耀着白雪上,金光万道,天空湛蓝,鸟儿愉快地飞着,发出清脆的鸣叫。
——这一天,老捕鼠员死去了。
就在老捕鼠员死去的头天晚上,他美美地喝了一顿酒,酒是执政官的酒窖里面珍藏的。我打开酒窖的大门,老捕鼠员发出由衷的感叹,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酒,而且都是美酒。
我说,都是你的,你随便喝吧。
我就喝今天晚上一晚,自从灾难发生后,我还没有好好喝过一次呢。
是啊,这段噩梦般的日子,多亏了你啊!我说,今天晚上,我陪你喝吧。
我没敢喝那些辣辣的酒,只倒了一杯,嗅那芬芳香气。
老捕鼠员一连干了两瓶,他醉眼迷离地问我,咱们真的战胜了灾难么?
我说,现在还不敢确定。
为什么?老捕鼠员倒酒的手停住了。
我说,现在看起来鼠疫好像得到了控制,但是就怕明年春天到来,只怕会随着天气的变暖,那些病菌又活跃起来,如果再次发生,爱城恐怕就真的完了。
丫丫怎么说?老捕鼠员问。
我说这就是丫丫说的。
有什么办法么?老捕鼠员问。
我叹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