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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流冷笑一声。陈家兄弟见来人便是由尾,都紧张起来。
由尾朝温眠跟陈知耕鞠了一躬,道:“既然今天‘睡翁’跟陈老爷子两位前辈都在,我想事情便会有结果了。”
温眠道:“由尾,你的师傅鼎木丘先生尚且不信小人之言,为何你却屡次硬要强出头?!”
由尾笑道:“睡翁不知,我师父不日也要来闽中的。不过他本是个固执的人,他情愿芒鞋布衣,徒步自浙东跋涉到闽中来。我只是早来了一步而已。”
陈知耕笑道:“大家不妨借一步说话。”说着,便将众人让入府中。
陈大年已在府中安排了几桌酒席,请了一些闽中武林高手来。席间,温眠悄声跟陈知耕道:“师兄,你知晓由尾这番到闽中来的意思了?”
陈知耕道:“他不就是来报当年釜山之仇的吗?今日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能耐?!当年日本人可是我们的手下败将。”
温眠冷笑道:“师兄,也许你是想错了。事情可能比你预料的还要麻烦。你给我说句实话,你的家里,有没有一柄当年在釜山大战时夺得的日本人的古剑?”
陈知耕想了想道:“我当初的确在战场上夺得了一柄日本人的剑,但这剑我早已在犬子大年及笈时,送给他了。既是他是上门来讨剑的,只要他礼数周到,我让大年把剑拿来还给他便是,俗话说,君子不夺人所爱。我陈某堂堂正正,岂能因一把剑在东洋人面前失了面子?”
温眠听了,舒了口气道:“如此便好。江湖上一些旧事,当泯即泯。”
陈知耕于是起身道:“列位,今天来的这位由尾先生,是东洋来的武士。众所周知,四十来年前,我大明为了援助高丽李朝,曾经倾全国之物力,军力,跟东洋人在高丽南部曾经激战数年,后来终于将东洋人赶下了海。”
说到这,他跟对座的由尾道:“由尾君,可有此事?”
那由尾怔了一下,觉得十分的难堪。此时他若说有此事,那么就等于承认,当初日军是被明军打败了。倘若说没有此事,又与史实不符,便显得有些荒唐。而他若站起来辩解说,当年日军并不是被明军赶下海,而是因为丰臣秀吉的去世,导致日军撤退时,全面崩溃,那么到时只怕陈知耕又会推托说,既然日军没有战败,那么哪来的被缴获的什么名剑?
对于武士来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承认自己败了,虽然那场战争,对他来说已经很遥远,他也不是当事者,但一个武士一般总该归属于某个团体,才会产生真正的荣誉感。此时,承认与不承认这事对他来说都是痛苦的事。陈知耕一句话便将他逼住了,看来,汉人的俗语说的不错,姜还是老的辣。
他略显踌躇,便笑着起来道:“陈老前辈说的话,自然不会错的。”
陈知耕心里愣怔一下,暗道:“这小子滑头,看来不可小觑了他!”由尾这话的意思,无非是你说你的,我听我的,至于是不是这回事,那是你陈知耕的事。
陈知耕接着道:“日军撤退时,我大明军跟他们在釜山曾有一场恶战,那场战打得天地风云失色,漫山遍野,都是鲜血。老朽侥幸活了下来,并从一位日本武士身上,缴获得了一柄剑。”
由尾听到这里,忍不住微笑了。他觉得他这半年多来花费的苦心,并没有白费,而且补偿马上就要到来。他早就明白,师傅苦心积虑地要找回这把古剑,定然不只是因为家族的荣誉,中间肯定还有一些重要的隐情。所以他每次都是抢在鼎木丘之前,找上当事人。此次十有八九要大功告成了。事成之后,他在师傅心目里的地位,将会超过他的大师兄大麻,那个嗜剑如命的家伙。
此时,座中的来客东方鸿,唐生理等人,都纷纷夸起陈知耕来。尤其是那东方鸿,当年在釜山时,他与陈知耕曾是战友,两人并肩作战。他听了这话,心下十分受用,面有得色。
陈知耕续道:“今日这位由尾先生找上门来,要讨还这把剑,列位说,咱们给还是不给?”
修流听了,笑了一下。师傅在话中说的是“给”而不是“还”,那意思便是,这剑已是我的战利品,我可以给你,也可以不给你,这样姿态便高了。
众人摸不清陈知耕的话意,都不则声。陈知耕突然问修流道:“流儿,你说说,咱们给还是不给。”
众人于是一下子都朝修流看来。
修流起身道:“师傅,方才温师叔说了,江湖上的旧事,当泯则泯。由尾君我曾与他谋过几次面,说句不怕得罪由尾君的话,我对你的人品实在是不敢恭维。上次与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