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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悠悠的女子,万千滋味逡巡于心:不是没想过执子之手,只是太明白彼此间易相惜却难相爱。无数的言辞寂静于唇畔——不必说,因为彼此间早已能了然透彻,不能说,若说出口反倒是毁了那微妙的灵犀一点。
垂睫一刻,杨柳风忽然沉吟道:“风儿有句僭越之言,未知当讲与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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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七绝·咏纸鸢:莫道区躯似纸薄,不甘自弃付蹉跎;春风赠我三分暖,敢赴青云绘玉帛。始作于1998年6月6日,特为本作改写了第三、第四句。
第83章 第二十八章 宿怨无心祸柔胎(上)
方瑾唇角轻扬柔声道:“瑾虽非知恩图报的君子贤人,然与风儿也是相识一场,从前困顿潦倒自身难全,如今虽不腾达显赫,也算略有薄力,风儿但有所言直说无妨,瑾必倾心竭力以赴,说什么僭越与否,岂非生疏了故旧情谊?”
“方大人念旧思故、不忘前事,自令风儿受益非浅。”杨柳风顿了顿,抬眸接着道:“只是执著过甚未免劳神伤体,风儿斗胆,还请大人宁心平性韬敛自养方为全身长策。”
方瑾笑意一滞:柔婉的语声中竟是从来未有的隐隐威胁,如此锋芒暗炽的杨柳风他还是前所未见。沉默半晌,他忽然幽幽吟道:“风暖何曾透寒窗,至今谁记惜柳人。”
杨柳风闻言振身踉跄着退了半步,略见粉润的玉颊瞬时失却颜色——当年,望波亭赏春社,钟以卿曾以一首五绝《赏春》:云晴绾素阳,风暖透寒窗,惜柳三分绿,怜梅一点香。向杨柳风情思暗送,也因而被刘珩嫉恨谋害,杨柳风虽曾为此几与刘珩决裂,然时移境迁,终究是重归于好。
方瑾目光灼灼地盯视着杨柳风:钟以卿之死在她心头有多大的分量他并没有把握,但是以杨柳风的沉稳隐敛,当年竟然不顾家族严命而出逐客之辞,其中的心意便可窥一斑,只要她还有一丝愧意,他就有把握不让她出手报复自己之后的所作所为。
春水中泪光乍闪,如羽的长睫已迅速垂掩,好一会,杨柳风才平定了促乱的气息,涩然低声道:“一切都是风儿的错,风儿愿任凭大人裁处,还请大人高抬贵手,勿屈枉无辜。”
“风儿何错之有?”方瑾轻轻叹息一声道:“其实,风儿才是最苦最无辜的人。”
杨柳风烟眉微蹙,轻抚着小腹,似在努力思索着什么,一晌,忽然水眸中闪过一丝忧色,抬首略勉强地一笑道:“风儿身子不适,恐怕扰了大人清雅,未若就此告退,还请大人宽宥相恕。”
方瑾一怔,忙道:“既有不适,岂可再行走劳身?风儿稍待,我且叫人搬了软榻来靠着略歇歇,待好些了再叫人送风儿回去。”说着,便要唤人。
“岂敢劳动大人至此?风儿自行回去歇息便是。”说着,杨柳风一欠身,已转向亭外而去。
“风儿留步。”方瑾忙跟上前来唤道,见她回身相望,才笑了笑道:“故人相逢,瑾一时心切,言辞孟浪还请风儿切勿见责。”
“大人多虑了,风儿岂敢作此之想?”杨柳风说着,再不停身,只管移步出亭而去。
方瑾还欲再拦,但看着那执著离去的素淡身影,终是未再扬声,只挥手示意侍立在山腰的四个丫鬟跟上前去相扶。
直到几个人影走得远了,他才踱回案边蘸笔欲画,却是久久不能凝神,只得颓然执毫怔怔地站着,心头怅然若失:虽不曾有过非分之念,但他却早已视她为知己,只是,今日转身一别,就算她不怨不恨,怕也从此形同陌路。
正自弃笔长叹,却见彤墨一脸诧异地踏进亭来,惑然道:“少爷不留风儿姑娘吃午饭么?刘珩牵马出府才没多久。”
方瑾黯然摇头苦笑道:“风儿果然剔透颖慧,想欺瞒羁滞实是不易。”无声长吁,半晌,才沉声问:“他呢?都说了些什么?”
彤墨回道:“不过嘲讽几句,便爽快应了。”
方瑾微眯双眸眺向远处,沉声道:“我原以为他不过是阴狠刚暴之徒,今日看来,总算是有几分义气。”他轻哼一声道:“也罢,风儿既然有心相护,我也不便过于违逆其意,毕竟,方家和杜家的祸福荣辱还要凭她一人之辞,这一次事了之后,我也不跟他计较那些过往恩怨了。”失神地望向案上的一卷荷影,他喃喃低语:“只可惜了这么个钟灵透达的人,却生生耽误在这不能知她解她的浊质莽夫身边。”
彤墨看着他略显萧瑟的背影,默然无语。
失神良久,方瑾忽然打破沉寂:“你猜猜她回去不见了那人会作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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