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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沈白树;一个是寂寞萧索、落拓独行的慕容笛。沈白树看见了慕容笛,那时他距离苏枕花还有三十丈,猛地在马背上重重击了一掌,健马负痛,急速狂奔。沈白树借力飞跃,落在苏枕花树前,用身体挡在苏枕花跟慕容笛之间。
慕容笛隔苏枕花十丈,但苏、沈二人都已经领略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机。
“师兄?”苏枕花笑着叫,嘴角眉梢满是笑。沈白树腰间挎着一柄沉重巨大的金背砍山刀,刀柄上缠着满满的金丝银线。他的身材高大魁梧、剑眉虎目、鼻直口阔。古人说三十而立,三十岁正是沈白树一生中最成熟稳重的年纪,他希望自己真的可以在京师里打出一片天下。
沈白树扬起眉毛笑:“小师妹,水这么凉,还不快上来?要是凉气伤了筋骨,岂不麻烦?”他当然知道苏枕花自小便玩惯了桃花潭的水,也自小就喜爱她小巧玲珑的脚丫探在清澈澄碧的潭水中的独特景色。苏枕花收了脚,甩甩脚面上的水珠。在沈白树面前,她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慕容笛隔沈白树五丈站住,脚下随随便便地摆了个丁字步。他看着秋色里的苏枕花,心里想的却是卫雍容的承诺。苏枕花也在看慕容笛,她知道江湖上关于杀手慕容笛的传说,也从沈白树那里知道了数天前饮雨楼上慕容笛击杀金点头一党的那一战。
“你是为她而来——”沈白树双手交叉合在胸前,他最得意的武功是大力摔碑手。他在,就不容许任何人伤害苏枕花。慕容笛点头,又向前踏了五步,并且在潭边一个柳木墩子上坐下来。他身前还有一张石桌,桌上摆着玉兰花枝图案的细瓷茶具。他是来杀人的,但在这么好的环境里拔剑杀人,未免大煞风景。
潭水清澈,方圆十几丈,四面都是黑黝黝的岩壁。潭水溢出来,经过一条人工开凿的水道淙淙向西流去,蜿蜒曲折的像一条银色的玉带。岸边是一排高过一排的桃树,枝干林立,很多已经有超过十年的历史。
慕容笛坐下时,对此地此景突然有似曾相识的感觉。沈白树在慕容笛身前坐下,双手放在石桌上。慕容笛垂下眼皮看他的手,练大力摔碑手这种武功的人,双手皮肤久经磨砺,必定会极为粗糙干硬。沈白树的手却白白嫩嫩,皮肤保养得极好,十指修长,所有的指甲也修剪得整整齐齐。这样的手,如果再用凤仙花汁将指甲细细涂了,几乎能跟女孩子的手混同。
“果然、好武功!”慕容笛低声赞叹道。只有将大力摔碑手这种外家武功练到炉火纯青、返璞归真的境界,才能重新让手上的肌肤恢复原状。无疑,沈白树在这门武功上的造诣已经无可挑剔。
“有我在,没有人能伤害得了她。”沈白树的声音更低,如同自言自语。
“我看、未必。”慕容笛的声音像潭心里的寒流渐渐变得冷涩。
“你可以、试试!”沈白树的声音更冷。他自己父母早亡,无兄长姊妹,这世上唯一一个让他牵挂的人,就是苏枕花。苏枕花是他的生命和希望,他冷冷地重复:“要杀他,先杀我。”
苏枕花在潭边拾了一把枯枝,在桃林边的一个石灶里生了火,然后婷婷地走到潭边,用一个瓦罐汲了泉水上来,放回灶上烧水。沈白树回头看看她,目光里满是嘉许。慕容笛是强敌,在强敌面前,苏枕花镇定自若,不曾丢了千尺草堂的脸面。那一刻,慕容笛有机会出手。他善于把握机会,就像在饮雨楼上时,他把握了金点头的一点点疏忽,就取了对方性命。不知道为什么,慕容笛很想多看苏枕花一会儿,想看她半蹲着身子烧水的样子。
“为什么不动手?”沈白树重新回过头来。他把颈上、后背五处空门暴露给慕容笛,希望对手进攻,然后趁势反击。
慕容笛摇头微笑:“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名泉烹新茶,谈笑解君愁,喝了茶再动手也不迟。”杀人之前,他很少跟敌人谈笑风生,今天是第一次。沈白树眯起眼睛,细细打量慕容笛。他有些奇怪,因为眼前的杀手跟传说中来去如风的名杀手慕容笛并不相同。
不大一会儿,水开了。苏枕花提着瓦罐走过来,拿起桌上一个样式古朴的竹节筒子,拔开盖,立刻有种花残萼损的余香散发出来。慕容笛倏地抬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苏枕花一愣,接着一笑,风情万种:“这是四季藏花茶,不是迷香毒药,何必太过草木皆兵?”慕容笛脸上一红,张口结舌。眼见苏枕花的纤手从茶筒里抓了两把花瓣出来,放进细瓷茶壶。那花瓣共有四种,分别是春桃、夏荷、秋菊、冬梅,颜色皆是淡淡的红褐色。茶壶中冲入热水之后,花香四溢,茶香袅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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