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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乃敌我力与智之较量,优势者胜。“遇敌不战者例外”,善战者,虽亦能克制优势之敌,若遇上兵力火力悬殊至钜之强敌时,虽善战者亦无能为力。我全军部队战至末期时,不但没有班之建制存在,而且不成编制。一连之中仅剩下十人八人,与敌奋战,并且这数人之中,谁也不认识谁,乃皆由非战斗部队中,东一名西一名选派之增援士兵,原有官兵多数之连全部殉职。
目前我军处境,事实已彰明显著,无容赘述。我军师长等遂改变作战目的,因力不从心,乃放弃固守衡阳之观念,改以全力杀敌为主旨。这一转变,反而欢迎密集之敌强攻,我一弹可击毙数敌,一枚手榴弹爆炸之下,敌横尸遍地。
读者诸君,不要因我这阅之乏味的叙述而打瞌睡。请醒醒,下面将要写至重要关键,亦即我千千万万同胞所关心,欲知衡阳之战结局真相,自信不致使诸位失望。但请以公正眼光评判,始能得到正确答案。如受某种理论和偏见所困扰,必会导致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的偏差。现在我写出衡阳之役结局真相,并非向国人为我等军师长自我辩护,而是为我第十军一万四千五百余伤亡官兵及奋战不懈幸存之三千余官兵叫屈。
衡阳之战结局真相(1)
敌人之对衡阳,不惜牺牲,志在必得。八月六日,敌尽赓续向我全线猛攻,不幸城之西北方一九○师的阵地被敌突破一角,大量敌军窜入城内。我全线阵地,陷于腹背受敌之势。城内军部各师部等做战斗单位,凡持有武器官兵皆自动利用断垣残壁,加入神圣歼敌之决斗,无人指挥,各自为战。也就是说,我军没有一枝枪不参加战斗的,激烈之近战和白刃战持续两昼夜又半天之久。
大量敌军冲入城内后,其对我城内外抗御之坚强情形,有敌国战史赞誉为证:“敌人之第十军,毕竟是善战之师,并未如其他战区之守军,一角之溃,而全般动摇,且抗拒益形激烈。”
八月六日深夜,第三师周师长来访。彼此略事寒暄,相互交换战况后,周师长问我一问话:“你对我军尔后战局观感如何?”
“已无续战能力,目前只是苟延残喘而已,仅有之一点脆弱战力,即将耗尽枯竭,也即我军悲惨结局之降临。惟一息尚存,必与敌拼至最后一弹为止,尽人事而听天命。至于个人生死荣辱,则置之度外。”
“我亦有同感。但我有一种想法‘战’,乃敌能杀我,我能杀敌,方称为战。如今处境,则不能称之为战,我完全处于挨打被杀之地步,即将失去杀敌之能力。刻下阵地上赖以维持战斗之步机弹、手榴弹等,在不停的消耗中,官兵身上所剩无几,又无补充,瞬息间即将告罄,除人与弹之外,还有何种力量与敌相拼?现在敌已突破一九○师阵地,大量窜入城中,此情此境,其中却潜伏着极大可能性之悲惨迹象。如敌对我已伤及未伤者,发动大屠杀,那该怎办?自中日战争以来,耳濡目染,日本民族性非常残酷,对被侵略国家之人民施以滥杀外,奸淫掳掠无所不为。敌在这次攻城战役中,伤亡数万之众,惟恐其恼羞成怒,以屠杀为报复,敌人曾有此种兽性大屠杀行为纪录,彼于占领南京后,屠杀我二十万无辜,乃家喻户晓之铁证。攻衡阳之敌,会不会对我官兵有此种残暴行为,虽难以逆料,但我高级将领却不可无此惊觉,未雨绸缪,早做有效预防之策,尤以敌人对我第十军恨之入骨,趁我无力抗拒其疯狂攻势之时,突破我阵地数处,制造我全线混乱。藉此时机,对我施以大屠杀,我奈彼何?军人战死沙场为国捐躯,责无旁贷,理所当然。然而我已丧失续战能力,官兵束手被杀,我等为长官者,见死不救,于心何忍情理何存?固守衡阳,将成过眼云烟,其失守之责,自有历史秉公评论。此外,我等军师长,在城破之时,应如何维护我六千余伤者及地阵地上正奋战中之二千战士,另外不能参战之千余特种官兵,共计近万人生命之安全。此乃我等军师长,于衡阳之战中的第二重责。以我等立场而言,其责不亚于固守衡阳,城池丢了可以收复,官兵冤枉被敌所杀则不能补救,如处理不当,我等将如何向其家人交代,亦必遗憾终身。其次,如你在会议场上所说,为第十军保存一条根苗,重新培育,使其发芽生长,光大我第十军爱国家、爱民族之奋斗精神。”
“你的见解入情入理,我不能歪曲事实。请将你的善后构想中这目标重点何在,又应如何着手进行之步骤说明,我愿闻其详。”
“我的想法不一定能成事实,不过是试探性质而已。若是以拯救我近万官兵生命为前题,我军师长必须忍辱负重委屈求全,必要时牺牲小我。虽用军长及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