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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罐装饮料和副食品。虽然是在他们身后,我仍然认得出这个男人不是老楚。他有浓黑的发和一身高级运动服,给人英俊少年的想象。剑辉今天就是为他打扮的。剑辉呀!
我悄悄地离开了。
一上街道我就匆匆小跑起来,我什么也没看见我巴不得一下子离开江边回到宿舍。无论外面的世界多么开化,我还是感到这种事丑恶。从十六岁开始我们就成了好朋友,我坚信自己了解她甚于了解自己。我为她的天资聪明而折服,为她有棱有角的清高品性而折服,为她大胆执着地追求爱情而折服。她找到了老楚。我亲眼目睹他们言契神合,相亲相爱。怎么居然在另一个男人怀抱里呢?平日剑辉的不对劲的表现在这一瞬间有了答案。我们之间的一座桥梁轰然倒塌了。
在渡轮上,剑辉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她吁吁喘气,鼻尖上有层细碎的汗珠,眼睛毫不避讳地盯着我。我也盯着她。她的眸子使我眩晕,我转过脸去。
“看着我。你在跟踪我!”剑辉说。
下了船。剑辉要我和她去热冷饮店坐坐。我说不。剑辉轻轻拍了拍我的背,说跟我来吧听话。她不知道我已经十分讨厌她这种腔调了。
我们慢慢啜着咖啡。店里顾客不多,柔软的歌声来回荡漾:五月的风啊,吹在花上
剑辉凄惨地笑,说:“怎么对你说呢?”
我说:“我不要你说什么!”
“我并不想瞒你,只是不好开口。总想等你结婚了再告诉你。”
我为这拙劣的借口感到好笑。
“别这样笑我。我本来就是有苦难诉,打掉了牙往肚子咽。请你相信我。不结婚不知道选择男人,结了婚来不及了。结婚就像押宝,我输了。”
剑辉泪眼婆娑,一杯咖啡欲饮不饮,她是何时学会巧言令色了?或者真有什么隐衷?不不!我又不是不认识老楚。老楚堂堂一个五尺男子,人品学识哪一点都不差,无论有什么令剑辉不满的也不该稀里糊涂当个王八呀!老楚真冤!
我心酸地想:“如果当初我争取过来了老楚该多好,早知今日”
剑辉说:“那是几年前的事了,小丫出世的头一年”
她还好意思提她那白璧无暇的女儿。小丫是多么不幸,这美丽的女孩将一辈子摆脱不了母亲的污点。
“够了!”我说。我尽量克制自己不要哭。一开口眼泪还是滚了出来。“我不想听你说下去!我讨厌丑恶下流的故事!今天我什么都没看见没听见,你就不必操心了。”
我推开杯子,拿起了我的小包。说:“今后,请你多多自重。”
剑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7
从这一天开始,我和剑辉就淡漠了。时间一长,连病人都看出了这一点。科里同事不住地私下问我为什么你们不好了。我说不为什么。
暮春时节了。桃李早开早谢,只有柳絮和梧桐的绒毛在闷热的空气里胡乱飞舞,扎得人眼睛鼻子毛刺刺的,很恼人。
剑辉一点儿都不躁,穿得雍容华贵,步态宁静轻盈,按时上下班,和大家点头微笑。她接生,做手术,去会诊,都专心致志,有条不紊,日渐一日地老练沉着了,倒像发生了什么事的是我而不是她。
考核的成绩公榜了。剑辉又是头一名。院里及了格的“工农兵”涌到我们科,闹闹嚷嚷地要庆祝一下国家正式承认我们的学历。剑辉因为全市第一而掏钱买了果酱排和可口可乐,我装出和大家热闹的样子,实际上我既没喝也没吃。剑辉自然是看在眼里的,本科的人自然也看在了眼里。我顾不了许多,总是很想刺痛她。
雨终于下来了,顿时清爽了许多。我想:老楚该回来了。
老楚是回来了。
这天剑辉没有带雨伞,下班时老楚来接她。老楚热情地和我打招呼,要我去他们家玩。他愉快又坦然。看来他依然被蒙在鼓里。
下台阶时,老楚扶着剑辉说:“当心。”他把剑辉的手搭在自己臂弯里,头顶共一把鲜红的伞,两口子恩恩爱爱走在雨中。
薛大夫没等他们走出几步就忍不住啧啧赞叹:“唉,还是人家大学老师好,多体贴多文雅呵!”
我说:“得了,像个傻瓜干嘛。”
由于心情不太好,找了些小说关在宿舍看。对院里发生的变化故意置若罔闻。科里气氛也非常紧张,大家一天到晚叽叽喳喳地议论着什么。显然只有剑辉和我没有卷入。直到剑辉对我剑拔弩张,我才决定去探听一下大家在议论什么事。
剑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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