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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朝中上下都知萧琮脾性甚好,却也没人敢忤逆他,这一点高致最是清楚其中缘故。
高致与萧琮和范柳相交多年,然萧琮脾性虽好,却不是好相与的,在高致看来,这位新君即便脸上带着疲懒的笑意,却不是一只温顺的猫,而是一只犹在闭目养神的雄狮,极有耐心地等着你松懈,再揪住你的痛处一口咬上去。
所以在高致看来,三人中当属萧琮那张皮相最是掩人耳目,然他高致虽没生来那副骗死人不偿命的皮相,可高致却是生得一双妙手,可以自己做出许许多多的皮相,此时,高致便是带着一张老气横秋的脸在给张皇后把脉。
“太后还要纾解心中郁结,否则高致药石再灵验亦不会使太后病情好转。”高致一边为张皇后诊脉一边尖刻地说道。
张皇后一听高致的话,想起萧岿突然撒手人寰,又想起那日无意中听宫人说道的孟氏与红兮在前往江陵之时路遇劫匪之事,心下一片惨然,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可一想起高致还在为自己把脉,张皇后强压下自己的情绪,虚弱地道:“有劳高太医了,哀家会记好太医叮嘱。”
高致看着张皇后病恹恹的样子,皱了一下眉头,对张皇后道:“太后莫要忘了国君刚登基不久,朝中局势不能没有太后的震慑。”
张皇后听了高致的话,愣了一下,的确如高致所言,原来自己一直顾着伤心,竟差点忘了身为太后的责任,自己已经是太后了啊,时间过得真快,想是红兮现今也有五岁大了吧。
“高太医所言极是,哀家自会保重身体,多谢太医直言。”张皇后心中有了计较,脸上虽病容不减,眼睛却是明亮许多。
高致看着终于听进了自己话的张皇后,心中暗道,到底是一国之后,就是比平常女子坚强明理许多,高致此时作为医者,当然喜欢这种肯合作的病人,因而高致面色不似方才那么难看,可饶是如此,高致也不愿跟这位太后闲聊,将药单开好,收拾起医箱便要告辞。
哪知高致刚将医箱背起,门外便传来宫人的话:“国君大安!”
高致叹了口气,想是自己要错过后园一位草药的花期了,既然萧琮来探望太后,定要盘问太后的病情,看来,做太医还真是麻烦呐。
高致一扭头,黑着脸往门口一看,只见萧琮带着一个长得极美的小女娃走了进来。
高致狐疑地看着萧琮牵着红兮的手,西梁小公主之事高致虽没怎么放在心上,可同范柳饮酒的时候也听范柳说起过,难道这小女娃便是范柳查找了多日的小公主?
这时,红兮也看了一眼高致,只觉得高致那张脸看起来极为怪异,好似带着一张面具一般,看着看着,红兮发现自己透过高致的脸,看到了另一张脸,那张脸极为年轻,若不是左脸有道长长的伤疤,恐是比女人还要貌美。
高致只觉萧琮身边那小女娃的眼睛好生犀利,总觉得在那女娃的眼中自己脸上贴着的这张面皮恍若不存在一般,强压下想摸一把脸的冲动,对萧琮一礼道:“高致拜见国君,国君大安!”
这时,躺在榻上的张皇后也听到了萧琮的到来,隔着幔帐温声道:“是温文来了吗?”
“母后!”萧琮应了张皇后一声,看了一眼背着药箱看着红兮若有所思的高致,丢下一句:“高致,上书房等我,我有事与你相商。”
高致皱了一下眉头,转身终是摸了一把自己的脸,没发现什么破绽,回首看了一眼牵着红兮的手往张皇后榻前走过去的萧琮和红兮,暗叹这皇家的事情就是麻烦,可他高致偏自找麻烦与这麻烦的西梁国君参合在了一起,今后,定是麻烦滚滚而来,谁知道呢。
张皇后以为萧琮只是如往日那般,来探视自己的病情,方才面对高致时强打起的精神这会也差不多用光了,虚弱地躺在榻上,半闭着眼睛,隔着幔帐隐约感觉到萧琮正在靠近。
红兮自打视线从方才那个奇怪的太医身上移开,便盯幔帐里的人影百感交集,她不是那个一直陪着自己长大,教自己抚琴且为自己而死的温柔女子,可她的确是跟自己骨肉相连母亲。
萧琮感受到了红兮即将面对母亲的紧张心情,低首在红兮耳边温声道:“小妹莫要生疏,那便是母后。”
红兮看着朦胧而熟悉的幔帐,好似看到了犹在襁褓里的自己被母亲抱着,周围既陌生又熟悉的摆设,和香炉里袅袅升起的淡淡清香,使得红兮有种身在梦中的错觉,自己又回到了这个殿宇,那个在幔帐后面的轻声咳嗽的人就是自己的母亲。
萧琮这么一说话,躺在榻上的张皇后不由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