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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确定,陈宣华一定还在里面!
太过激动和紧张的情绪,让哀萃芳的脚步都有些踉跄,经过殿前门槛,甚至都没看见就站在晋王身后、那四名宫婢之一的韶光。
禁卫军裹挟着凌厉的气势而来,为首的一个人,身着甲胄,颀长而卓拔的身形,颇有些面熟。那人右手握着红绫头盔,步至晋王跟前的时候,还格外停驻了一瞬,目不斜视,只是嘴角略微牵起,浮现一抹耐人寻味的微笑。
也正是在那一刻,韶光看清楚了来人的相貌。
竟然是他!
寝殿内,熏香四溢。
进殿的人都憋着劲,有备而来。饶是身份地位尊崇如晋王,亦是横冲直撞,下手毫无忌讳——地毯上的案几被掀翻;桌、椅一一被踹开;帘幔随手扯掉眨眼间,奢华的正堂里满地狼藉,如风暴过境。然而,一旦踏进那寝阁
紫檀雕花彩绘镶宝石柜子,金嵌珍珠宝石藏经盒,黄花梨木架每拉开一处,层层叠叠的抽屉隔角,一格格,一扇扇,都耀出璀璨的珠光色泽——满目精致奢贵,宝光潋滟,险些晃瞎了前来搜查的宫人的眼睛。那紫檀三鱼朵梅海水纹盖盒,尚不知里面盛放夜明珠几颗,只一件装盒,便价值连城。想不到仅是来一趟福应禅院,就要随身备着一应讲究华丽的用具,堂堂晋王,当真是尊荣逼人,富贵泼天!
宫婢人人目眩神迷,禁卫军更是一个个眼迷智昏,谁还敢上前伸手?都是晋王殿下的心头好,碰坏哪一处,万死都不足以谢罪。
第八章 迷迭香(大结局)(50)
此时此刻,哀萃芳的汗都下来了。
推开身前不中用的宫婢和兵士,亲自上手,都是往那能藏人的地方翻找——屏风后、宝柜里、月亮门隔间外折扇拉门一一打开,帘幔帷布一一掀开,然而除了满室的嵌宝锁金,哪儿有一个人的影子?
人呢?
她明明看着她进来的
抹了一把额上的热汗,哀萃芳只感到口干舌燥,如同干涸的鱼,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然而就在这时,层叠的帷幕后面烟影一晃,她蓦地发现就在宝柜的隔层里,那极不明显的地方,露出粉彩的绸缎一角。
原来就躲在这儿!
寝殿外,吕芳素端坐在七宝鸾凤敞椅上,目光直视,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神情。只是一双搭在膝盖上握成拳的手,青筋暴出,泄露了心中的焦急和不安。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
殿前的气氛愈加冷窒了下来,四周手执刀剑的禁卫军,却出奇的安静,静得连风拂过竹林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有宫人将灯盏拨得更亮些,晋王唇畔眉梢,都是笑,眼睛里含着似有似无的戏谑:“夜凉风寒,皇祖母连一件厚衣裳都来不及穿就来孙儿殿里搜查皇祖母年事这么高,切不可跟孙儿这些晚辈比啊!身体吃不消,可是不得了的事”
说罢,招手让宫婢将殿里的黛青色狐裘大氅给太后送过去。
正值此时,闯进殿里的禁卫军和宫人终于结束了搜查,一部分已经步伐铿锵地退出寝殿。其中一人走下丹陛,来到太后跟前,高声禀报道:
“启禀太后,人抓到了!”
风有些凉了,带来丝丝寒意。
被推搡着走出来的人,衣衫不整,只在外面裹着一袭玄色貂裘大氅,掩住身形。低垂的帽子,遮住了大半张脸,只看见唇瓣苍白,下颚光洁,并不能瞧到其完整面容。
吕芳素冷笑着,自鸾凤宝椅上起身,一步一步来到被抓之人跟前,“想不到,二皇孙也学起金屋藏娇。就连哀家驾到,不出来恭迎且不说,居然还穿成这副模样躲在寝阁里!非是让人进去搜查才出来。是何道理?”
晋王目光有些阴鸷,须臾,一转视线,却是看向一同来禀告的哀萃芳,道:“都一一找清楚了?本王寝殿里,除了搜出来的这位,可还有其他什么人吗?”
哀萃芳此刻正沉浸在得逞的狂喜中,笃定地以为那之前的嫌隙和猜疑都已然过去,此一桩,便能让自己在太后跟前重新树立起新任。冷不防晋王有此一问,仿佛是生怕她漏掉了谁一样。不由怔了一下,须臾,支支吾吾地道:“启启禀殿下,寝殿里再没别人了”
一处处,一间间,她搜查得很清楚。
否则也不可能在那么隐秘的地方,揪出这藏匿的人来。
哀萃芳不禁露出得意。
“那好,本王也想看看,深更半夜,偷进本王寝殿的人是谁。”凉薄淡然的态度,随即调转目光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