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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耳边响着教练的喊声:“坚持!咬牙坚持!”一堂训练课下来,运动衫常常能拧出水来,累得连饭都吃不下。
就说负重滑跳吧,背上驮着五或十公斤的沙袋,像滑冰那样蹲在地上,两腿做高抬腿侧跨动作……教练掐着秒表站在旁边监督,跳到最后,每人头底下都是一片汗水,两条腿就像灌铅似的,恨不得一头趴在地上。一次四十公里自行车越野训练,骑到郊外忽然下起瓢泼大雨,我们的自行车都没有瓦盖,回来一看,从头到脚全是泥沙。
我们速滑队特羡慕篮球队,整天在球馆里,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对我们来说,打篮球就是放松了。
然而,最残酷的并不是夏天。
那时没有室内冰场,都在室外训练。零下二三十度,只穿着一条小薄绒裤,在冰上一滑多少圈,手脚冻得常常没了知觉,袜子冻在冰刀的铆钉上。有一次,我冻糊涂了,想擤鼻涕却伸手去捏眼皮,弄得大家哄堂大笑。
不过,运动员从不叫苦,也从不落泪。在运动队里,大家最瞧不起懦弱、怕苦怕累、娇里娇气的人。运动员讲的就是拼搏,就是不断地向自己、向人类极限挑战,可以说,每一堂训练课都是拼下来的。
然而,无论多苦多累,我的心儿都是欢畅的,因为有冠军梦支撑着我。尽管这个梦很遥远、很渺茫,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实现,可我仍然傻乎乎地追求着、梦想着。不仅是我,所有运动员都有这种傻乎乎的劲头,否则早就干不下去了。
尽管训练很苦、很累,但运动员的生活却是非常有趣的。
一帮血气方刚、朝气蓬勃的年轻人聚到一起,总有开不完的玩笑,唱不尽的歌,做不完的恶作剧。别看运动员的文化不高,但他们走南闯北,视野开阔,见多识广。那时候,冰上界最流行《外国名歌200首》,人人都会唱几首。我会唱的就更多了,《在遥远地方》和《星星索》是我一生的最爱。这些外国歌曲不仅陶冶了我的情操,增强了我的审美意识,而且给我单纯的心灵带来一种西方文化,对我产生了很大影响。
今天,每当我唱起那些外国名歌,就会想起当年的美好时光,想起高山冰场童话般的世界……
《生命的呐喊》 第三部分 《生命的呐喊》 第四十五节
去高山冰场,是我到速滑队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1960年3月8日,我刚到速滑队,就跟随全队到海林县的高山冰场去晚期下冰。在牡丹江换乘的小火车,在茫茫林海里颠簸了几个小时,下了小火车,又背着行李在一米多深的雪地里艰难地跋涉了两个多小时,才来到黑龙江省体委为全省滑冰队员修建的高山冰场。
几十年过去了,我仍然清楚地记得那里的一切……
那是一个冰清玉洁的童话世界——苍松翠柏的原始森林,白雪皑皑的山峰,群山环抱着一座晶莹剔透的冰场,冰场旁坐落着一排木头房子,就像安徒生笔下的小木屋一样……
不知谁突然大喊一声:“啊——我来了——”
所有人顿时都跟着喊起来:“我来了——我来了——”山谷里响起一片回音,周围树枝上的积雪都被刷刷地震落下来。
全省一百多名优秀速滑运动员都来了。我们住在冰场旁的小木屋里,每过两三天就下山去背一趟食物。山高,不通车,所有的食品都得靠运动员背上来。没有袋子,大家就把秋衣、秋裤的口扎上,用它来装面包、装冻肉和冻菜。一路上,大家总是笑声不断,歌声不断。
在冰场上,那些运动员个个滑得都很棒,冰面特熟,滑起来悠悠的。唯独我这个刚进队的业余选手滑得糟透了,两条腿拉跨拉跨劈嚓啪嚓地紧,两只手在身后挲着,像企鹅似的,而且还经常“扫冰场”。我们管摔跟头叫扫冰场。我一摔跟头,男队员就冲我喊:“哎,小家伙,冰场没扫净,再来一个!”搞得我特狼狈。
晚期下冰是速滑运动员最轻松、最没有压力的时候,一年的训练和比赛都结束了,来年的大运动量还没有开始。所以,这群精力过盛的年轻人除了训练,就是没完没了地恶作剧,墩教练,打雪仗……
几名女运动员抓住一名男教练,你拽胳膊我扯腿一齐大喊:“一、二,墩!一、二,墩!”把教练高高地扬起来,又重重地墩到雪地上,墩得教练龇牙咧嘴直告饶……
一天早晨,我在走廊里刷牙,看到哈尔滨队一名男队员将漱口水“噗”一声喷到地上,大叫一声:“我的妈呀!这水怎么一股骚味儿?”
正在洗漱的几名女运动员忍不住嘎嘎大笑,男队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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