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2/3 页)

细细摸索，猛然间碰到一块硬物，安福也不啰嗦，拿刀划开衣襟，借着微光看时，那硬物正是一块木质令牌，正面写着一个“令”字，背面刻着衙门的碧涛红日。水生拿起来端详一阵，大喜道：“就是这玩意，我们明日便去打探。”当晚，这两人就在这荒野住了一晚不提。

西湖画舫之上，苏紫的小丫嬛玉兰端着刚去书斋买来的朱砂墨，细细地研磨着，苏紫铺开宣纸，笔尖稍蘸了一点，就开始抄写着《心经》，口中念念有词：“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沈文躺在床上，只见苏紫满面愁容，像是有极大的委屈无人倾诉，也不敢相问。等苏紫笔尖一转，玉兰拿起宣纸就在蜡烛上点着，从窗户扔了出去，一团火焰就这么熄灭在平静的湖水里。苏紫将一杆细豪毛笔轻轻放在青瓷笔架上，问玉兰道：“今日你去外面可曾听到什么稀奇的事？”玉兰答道：“今日有家客栈遭了贼，好像还是在姑苏犯了人命官司的，流窜到了咱们这，金捕头现在带人去抓了，不过到现在还没抓住呢。”沈文一听就知道，这个贼人肯定是安福，这小子要是不惹事，太阳能从西边出来，趁机问道：“这个金捕头是什么人？”玉兰本就是个小姑娘，叽叽喳喳的，口无遮拦道：“你连金捕头都不知道啊，他可是杭州最厉害的捕头了，二三十个人都打不过他，不过他老是欺负别人，我们背地里都是骂他的。”沈文心里清楚，这等时候，任何风吹草动都足以决定胜败，更待细问时，苏紫有些不快道：“你跑了一天，也该去休息了。”玉兰平时不敢多言，可这沈文不是客人，因此放开了一些，不由得多说了几句，也情知失言，吐了下舌头，默默退了出去。

一间静室就只剩下沈文和苏紫两人。沈文心想此时再不打探，过了今晚就无良机了，心中暗自思索，怎么能让苏紫主动开口，突然灵机一动有了主意，道：“姑娘刚才面带愁容，眼眉间隐隐有怨气，像是有什么心事。”苏紫自去收拾笔墨，这话倒让她楞了一下，手中毛笔滚落到地上，脸上一抹哀伤转瞬即逝，随即又叹了一口气，道：“我没有心事，多谢挂心。等过了今夜你就离开这里吧，再也不要回来找我了。”沈文暗自揣测，从古至今流落风尘的女子大多都是哀怨凄婉，若能以言语相激，说不定能套出些话，可是若是她不吃这套，到时候再想问出些东西可就难如登天了，不过眼下还能有别的办法吗？沈文心一横，猛夸道：“我觉得也是，苏紫姑娘绝色佳人更兼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虽男子也及不上万一，怎么会为俗世所扰。”这招还真有些用处，苏紫一直都是逢迎别人，就算有人夸她两句也是色迷心窍，全然一副猥琐嘴脸，从没有人这么真诚的赞美过她。苏紫一怔道：“我只是个风尘女子，哪有你说的那么好。”沈文继续夸道：“姑娘谦虚了，整个大明谁不知道苏紫姑娘的名字呢，多少人慕名而来，想听苏姑娘弹奏一曲而不得，我今日能在香闺之中相伴，一睹尊容，真是三世修来的福气。”苏紫苦笑道：“原来我的名声这么响啊，真是应了那句俗话‘好事不出门，丑事传千里’呢。”沈文故意激道：“姑娘何出此自轻自贱之语，岂不闻卓文君，唐婉，李清照等人也是女中豪杰。”苏紫心里虽是舒坦，可自己什么样子还能不清楚，便呷了一口酒，道：“我怎么敢和她们比呢，我只是个流落风尘的女子罢了。”沈文道：“那又如何，久闻姑娘卖艺不卖身，等时候到了，赎出身子，找个能托付终身的人，相守一生，岂不也是一段佳话。”苏紫双眼泛红，她多么想像一个寻常女子一般，嫁人生子，平淡幸福度过一生，可这种奢望也只能是想一想了。苏紫哀怨道：“你当真相信有卖艺不卖身？我们唱曲的哪里能左右自己命运，就像是笼中鸟看起来光鲜亮丽，可半点做不得主，真遇到有钱有势的。”虽说苏紫后半句没说出来，可还是把沈文吓了一跳，没想到苏紫竟有这般往事，难怪刚才会是满面愁容。沈文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安慰。苏紫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要把所有委屈统统倒出来，接着道：“我早已是不洁之人，就算存够了钱，赎了身子，想做个寻常女子也是比登天还难，至于嫁人给事不敢奢望的。”沈文道：“以你的才貌还怕找不到婆家？”苏紫笑道：“就像戏文里唱的‘有钱无貌意难合，有貌无钱不可。就是有钱有貌，还需着意揣摩，知情识趣俏哥哥’。男人当然好找，可要是想找个能入眼的终究还是难些，只怕遇到了看得上的，别人还嫌弃我呢。”沈文道：“那个男子瞎了眼，爱惜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嫌弃。”苏紫伸出俏舌抿了抿唇上的残酒，眼神迷离问道：“那不知沈公子嫌不嫌弃妾身。”沈文没料到这一出，可多年久经风月，早已是花丛高手，想也不想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