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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指桌边圆凳:“此处江水湍急,官爷有伤在身,一时半刻间恐怕下不了船,可否暂坐歇息,用些茶点,顺带为小女子解惑。”
周元恪兴趣更浓,金陵城中官家千金多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视女诫、女则为至高信仰,他几时见过这般豪爽做派的闺秀。可她又与一般乡野村妇不同,言行合宜举止有度,豪爽但不放…荡。以礼待人,反倒有几分男儿豁达。
当即他从善如流地坐下:“小姐请讲。”
“先前之事,小女子多有得罪,这会给官爷赔个不是。容我多心,锦衣卫向来雷厉风行,遇事严惩不贷……”
罗炜彤贝齿轻咬,眼眸微垂,委婉道出心中担忧。锦衣卫下设缇骑和诏狱,可自行逮捕、刑讯、处决官员,中途不必经有司许可。种种特权掌于手心,自是酣畅淋漓;可一旦处于特权屠刀之下,难免惶惶不可终日。
周元恪心下苦笑,锦衣卫真有这般神通广大?若是如此,他早为安昌侯府清理门户,也省得男儿读书时的大好年华,日日声色犬马麻痹府中众人。
“腰牌乃在下不慎遗失,小姐偶然寻得,完璧归赵,在下铭感五内,怎会再做那恩将仇报之事。”
见他边说边起身拱手作揖,罗炜彤长舒一口气。他能这般说,定是本心不欲多做计较。至于两面三刀、缓兵之计,她想都没往那处想。
当下锦衣卫权势滔天,若他意欲报复,压根无须任何隐忍。连理由都不用捏造,只需带兵马直接在金陵渡口抓人“协助审案”便是。
“官爷大度。”
笑吟吟地归还腰牌,放松下来罗炜彤恢复本性。罗家在惠州也是积善人家,逢年过节施粥自不在话下,有客登门拜访也是热情招待。
“你我也算有缘,官爷旅途劳顿,何不坐下用些点心?”
圆桌上摆着四只汝窑瓷盘,盘中装着蜂巢香芋角、椰蓉马蹄糕、酥皮莲蓉糕、煎萝卜糕。罗炜彤自幼有半数时间呆在华首寺,寺中素斋虽精致,但她更中意家中点心,百吃不腻。
故而即便上了船,娘亲也嘱咐咏春给她备着。这四碟刚出锅没多久,本是备着充作宵夜。如今同位锦衣卫分享,也没指望他因这点小恩小惠心怀感激,她只愿给人留点好印象,日后查案尽量不要牵扯爹爹。
上一刻还畏他如阎王,下一刻便招呼他用点心。他看得出,小丫头是真心实意招待。这番做派,当真同金陵城中那些个大家闺秀不同。心下微动,有那么一刻他后悔今晚未以真面目示人,顺带着竟隐隐有些期待下次相遇,当即他摸向腰间。
“不劳小姐辛苦。”
不吃就算了,正当罗炜彤打算送客之时,只见他以极快地速度伸手,转眼间四盘点心统统揣入怀中。“咚”一声往桌上扔个东西,他如下午在油菜花丛间般,几息间销声匿迹。
东西落在四只盘子中间,罗炜彤捏起来,入手一阵舒适的温热。就着烛光看去,这是块极佳的暖玉,雕刻成麒麟,握在手中大小适宜,垂于腰带做玉佩脱俗,握于手心把玩亦合适。
看来那锦衣卫感谢是真,油菜花田事当真没往心里去。放下最后一丝担忧,拉起床幔,咏春果然被五花大绑仍在里面。抽出她口中手绢,解绑后小丫鬟满脸气愤。
“小姐,这次咏春失手,再练两年我定能揍得他满地找牙。”
罗炜彤失笑:“再练二十年你也不是他对手,算了,咱们还是先想想,明日怎么跟娘亲解释。”
“此事还要告知夫人?”咏春满脸惊讶,这让夫人知道可了得,定要罚小姐做女红。
罗炜彤总算知道,面对自己胡搅蛮缠时,娘亲是怎样的无奈:“此等大事,一着不慎便关乎爹爹仕途,自然不能有丝毫隐瞒。”
“还是小姐想得透彻,咏春先伺候您洗漱更衣。”
一夜安眠,心旷神怡的清早,罗氏夫妇被女儿一番话笼上层厚重的阴云。
徐氏纤指揉着百汇穴:“娇娇识破那锦衣卫隐匿之处,而后交还腰牌,一报还一报,此事也算彻底揭过。坏就坏在事后你招呼点心,你可知那锦衣卫名姓?。”
罗炜彤回忆那腰牌,象牙上只在正中雕刻个数字“一”。
待她说完后徐氏皱眉:“这麒麟玉,还真是块烫手山芋。”
藏在爹爹身后,罗炜彤低头,无措地对着手指。
“娘,习武之人终日不得闲,最是容易腹中饥饿,女儿深有体会。过午见面时他满身狼狈,唇角甚至残留着蜂蜜。昨晚一见,他连衣裳都未曾换过,多数也未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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