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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看着刘珣鼻青脸肿的模样,心中大怒。&ldo;刘澹!&rdo;他喝道,&ldo;你敢伤他性命,朕教你挫骨扬灰!&rdo;鲤城侯冷笑起来。&ldo;臣自知罪孽深重!&rdo;他高声道,&ldo;若陛下不肯饶恕,臣能得一位皇子殉葬,亦不枉此生!&rdo;皇帝盯着他,面色沉沉不定,却果真不敢再追前,一抬手,已经展开阵势的羽林们亦控住缰绳。鲤城侯见得如此,愈加得意。这时,马车碾过一个土坑,剧烈地颠簸了一下。刘珣突然使尽浑身气力,带着鲤城侯往旁边倒去。鲤城侯一直盯着皇帝和羽林,未想刘珣竟敢如此,猝不及防,被带得趔趄了一下。刘珣想顺势脱身,不料,鲤城侯揪着他的手却未松开,紧扯他不放。就在此时,皇帝猛然策马上前,起身一跃,将鲤城侯正正扑倒。众人皆是大惊!驾车的驭者回神,急忙抽刀来助鲤城侯,王恒眼明手快,将手中长矛用力掷去,透胸而过,驭者未来得及惨叫,倒下车去。马匹受惊,发足狂奔。刘珣被颠得滚下车去,后面的侍卫连忙散开。车上,皇帝与鲤城侯扭打在一起。皇帝扑上来的时候,就先将鲤城侯的手臂制住,踢飞了他的剑。鲤城侯朝皇帝挥拳,皇帝避过,却一拳挥在他的脸上。鲤城侯痛呼一声,嘴角流出血来。皇帝欲拔剑,手却被鲤城侯架住,皇帝又用膝盖狠狠往下腹踹去,却被鲤城侯同样以膝盖抵住,一时间,谁也占不得的上风。马车颠簸,王恒和侍卫们上不得去,又怕误伤皇帝,刀剑长矛皆派不上用场。情急之下,只得追上拉车的马匹,想将它们控制住,可才拉上缰绳,一匹马突然跳起,马车上缠斗的二人都被抛开。皇帝刚刚抓住车舆,鲤城侯就朝他扑了过来,扼住他的脖子。皇帝双手死死抵着,二人皆目眦欲裂,额头上青筋暴起,可皇帝终究身体未痊愈,竟觉力不从心。鲤城侯目中寒光一闪,突然腾出一只手,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皇帝看他刺来,心中一沉!正在此时,只听&ldo;嗖&rdo;一声破空,一支箭飞来,从鲤城侯的后颈贯穿。刹那间,鲤城侯身体一僵,瞪大眼睛看着染满鲜血的箭头,似不可置信。&ldo;铛&rdo;一声,他手中的刀落在的车板上。皇帝用力将他推开。他即刻仰面倒在一旁,蹬了两下腿,再无动静。皇帝手扶着车舆,喘着大气,面色微微发白,惊魂未定之余,看向那箭来的方向。却见一匹白马紧紧跟在车后,身形矫健,皇帝认出来,那是一匹养在太厩里的西域马,叫陌上雪。而马背上的那女子……皇帝看着那熟悉的面容,还有那手中的弩。他愣了愣,笑意从唇角绽开,慢慢变大,目光深深。心忽而安定下来,皇帝这才觉得,身上的气力似乎用光了。他仰倒躺下,看着暮色沉沉的天空,只觉风吹在身上,从所未有的舒服。在羽林的追击下,鲤城侯剩余的家人不是伏诛便是投降,而同时,疯跑的马车亦终于被制住,慢慢停下。&ldo;陛下!&rdo;徽妍首先跑上前去,将皇帝扶起,见他面色大吃一惊,忙叫人去另寻马车和御医。&ldo;珣……&rdo;皇帝靠在车舆上,着看她,&ldo;珣如何?&rdo;&ldo;六皇子有些伤,已由羽林先送回宫中去了。&rdo;徽妍一边说着,一边紧张地将他查看,见他确实未曾受伤,这才放心了些。皇帝将她放在额头上的手拉下,握在手里,笑笑,&ldo;朕无事,只是有些累。&rdo;徽妍的眼圈却是一红,终于忍不住。&ldo;匹夫!&rdo;她恼怒地骂道,&ldo;你明知晓身体未愈,逞甚强!万一……万一……&rdo;她想往他的身上捶两捶出气,却舍不得,也再说不下去,未几,眼泪忽然大颗大颗流下来。皇帝却未反驳,拉过她的手,&ldo;是朕逞能,莫哭了。&rdo;说着,他看看她手中的弩,意味深长,&ldo;你又杀了一人。&rdo;徽妍一愣,片刻,抽抽鼻子,&ldo;妾……妾当时未多想……&rdo;话没说完,她却被皇帝的手臂圈住,带在怀里。&ldo;好箭法,多谢皇后。&rdo;他笑着吻吻她的面颊,低低道。徽妍又是一怔,面上热起,眼睛却又是一酸,继续哭起来。……若是萦女君遇险,你会留下么?……珣于朕而言,亦是如此。皇帝拥着徽妍,忽而想起自己先前对她说过的话。晚风吹在脸上,有淡淡的炊烟之气,平实而温和。皇帝拥着她,望着苍茫的原野,只觉可笑,还有些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