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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戏班子四处走也是常有的事,乡人也乐得看个新鲜。这个班子据说好得很,台柱是个十五六的少年,扮相身段无一不佳,更可贵的是小小年纪唱功就颇深,配上那一副好嗓子,真个是余音绕梁。
江南一带戏种颇多,这是一班子却是远道而来,演的是徽戏。内容新鲜,唱腔也别致,乡人看得高兴,一幕终了还不放人,非要再来一场。乡间戏班没那么多讲究,也不摆架子,看客要,他就演,往肩上搭一条五彩的霞帔,一转身就从凄凄哀哀的小寡妇成了仪态万方的千金小姐。
章鼎文在下头看得嘴都合不拢,看了这么多年戏,还是头一次看到这般标致的戏子。瞧他如画的眉目,窈窕的身段,哪里是人,分明是从天上下来的仙子。章鼎文四下打听,原来这个小旦叫做织翠,可偏偏喜欢穿一身白色的衣裳,叫风儿一吹,就真像是天仙下凡了。
章鼎文将这个名字在口里念一念,见织翠谢过幕下去了,欢欢喜喜的提着大篮子也往戏台子后面转。
戏台后面有一大两小三间屋子,是给戏班子准备歇息用的。章鼎文常常到幕后来兜售点心,对此地也熟,熟门熟路的转到大屋里,探头探脑的看见里面五六个戏子正忙着卸妆,仔细寻一圈却没见着织翠,晓得他那样的台柱必定是到小屋里去了。他自然不便去小屋里的,只能敲敲门,进了大屋,把饭巾一掀,朝众人笑道:“各位老板,都来瞧瞧,章家的点心可是水乡有名的,到此地来可不能错过。”
戏子上台前是不好饱食的,几场戏下来早该饿了,章鼎文向来看准了这一点,每次都能将一篮子点心兜售一空。可这一次却是失策了,一屋子的戏子只是抬头瞧他一眼,就又去干自己的活了,谁也没说要买。
章鼎文站在门口等得尴尬,可又不甘心就此离开,搓着手靠在门边,一双眼睛骨碌骨碌的转,就往那两扇门上瞧,只希望那织翠能出来看一看。
东边那门还真开了,可走出来的却不是织翠,是一个身量高挑的男子,面上戴着一副木头雕的面具,一身湖色的衣裳。章鼎文听人说过,这个班子的老板是个怪人,老拿面具遮着脸,怕是丑得不能见人。章鼎文究竟还是生意人,心里一瞬的失落过后,还是笑嘻嘻的过去,将那香气四溢的篮子往旁边的桌子上一放,殷勤的凑上去道:“老板,真是好戏,小子生这么大看过多少场也不曾见过。敢问老板贵姓?”
那老板看看这个浓眉大眼的小子,微微一笑,道:“免贵姓张。”
章鼎文睁大了眼,笑道:“哎哟,小子也姓章,莫非还是本家?是弓长张还是立早章?”
那人面具下的眼睛在他脸上转一圈,道:“弓长张。”
章鼎文的脸立马就垮了下来,嘟囔道:“原来不是。”又将嘴角一提,拎过身边的篮子,从里头取出一块马蹄酥,拿干净的手巾子托着送到张老板面前,笑道:“小子斗胆,请张老板尝一尝,这马蹄酥可是章家一绝。您尝好了,可别忘了来捧捧场。”
张老板接过马蹄酥,轻轻的咬一口,果然有一股子水乡的清甜顺着舌头滑进肚子里。他向来讲究吃食的,对这简简单单的马蹄酥却挑不出一点儿不好来,又咬了一口,眯着眼睛咽下去,笑道:“果然名不虚传。小老板,这篮子点心我都要了,多少银子?”
章鼎文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将点心连篮子一道递到他面前,欢快的道:“不多不多,这么大半篮子不过要您三百个钱。”
张老板微微点头,叫人取来一串铜钱递给了他。章鼎文拿来放在手里一掂,怕是有四五百个钱,笑道:“您等等,我数给您找钱。”
张老板摇摇头,道:“不必找钱,这点心我喜欢,也确实不贵。”
章鼎文脸一红,挠着头把钱收进怀里。其实这半篮子点心放在店里,还卖不上一百五十文,他已经是要了高价。章鼎文一向心眼实,就算是生意人,这会儿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张老板叫人拎了点心篮子到小屋去,又跟章鼎文聊了几句。章鼎文做完了买卖,全副心思都放到了织翠身上,遮遮掩掩的问了好几句。大概台柱总不能叫人看到庐山真面目才好,张老板也答得不甚详尽,可章鼎文已经满足,想着那一篮子点心总有几块会进织翠的口里,就开心得仿佛自己就是那块点心,叫织翠那张樱桃小口含着了,笑得一口白牙明晃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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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戏班子 二 。。。
回了家,章鼎文拉着哥哥讲戏,章钟文苦笑着把手从面团子里拔出来,向一旁的赤小豆一指,示意章鼎文去做豆沙。章鼎文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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