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部分(第1/4 页)
忠心吗?
在这个儒家思想才刚刚开始缓慢传播,“不可事二主”的忠君思想还没成型的时代,哪有什么虚无的忠心能够随意托付的?
我猛地一拍耿的肩膀,岔开这些沉重的话题,故作轻松地大笑:“伯昭不可比楚王,要么不做,要做便要做战无不克的——战神!”
“战神?”他呢喃,眼中慢慢绽放出异样的神采。
“没错!战神——耿!”
6�胎动
说没私心是不可能的,或许是连我自己都说不上来究竟该如何抉择,耿原是指望我能够对刘秀多吹些枕边风,结果我却因为实在拿不定主意,而把这事给咽进了肚里,假装不知情。
最终在一次欢宴上,耿大胆地将自己的理想和抱负向刘秀提了出来,他在重述那些远大的计划与步骤时,不时用眼角余光扫向我。我心虚地低头,面上努力维持着礼节性的微笑,听他激昂地把话讲完。
众人无不为之感动,纷纷附和,表示赞扬。当然,这其中也有一些脑筋转得快的,立马想到了后果,便也学着我的做法,闭口不提。我悄悄观察刘秀的表情,发觉他虽然面上仍是一副善意的笑容,可骨子里却带着一种陌生的疏离与锋利,让人瞧得心惊胆战。
“伯昭既有此心,朕当允之。”出乎意料,沉默许久后的刘秀最后竟轻松地答应了耿的请求。
我诧异,但在耿叩首之余,投来感激的目光后,连忙尴尬地扯出公式化的笑容相对。
耿显然误会是我替他说了情,无意中倒教我白白捡了份人情。但我相信刘秀肯同意耿回河北的请求,必然早做了万全的预测和准备,我能想到的那些隐忧,没理由他想不到。
十一月十二,在一个大雪弥漫的冰冷冬日,建武帝的车驾从南阳返回了雒阳。
这时,李宪在庐江自立为帝,设置文武百官,手下共计掌控九座城池,兵马十余万人。年末的时候,刘秀与太中大夫来歙商议,最终决定对盘踞天水郡的隗嚣采用招抚策略。隗嚣倒也没有抗拒排斥,甚至还派了使节欣然前来雒阳觐见。
我虽未曾有真正的机会和隗嚣当面交手,然而此人心机之深,心智之狡,却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但是刘秀却甚少在我面前提及朝政的事情,大多数外界的情况全凭阴兴用飞奴暗中传递给我知晓。我不敢在刘秀面前胡乱建议,怕露出马脚,被他看出破绽,于是但凡与他相处,都尽量避开敏感话题,只是围绕着腹中逐渐成形的胎儿打趣作乐。
转眼间辞旧迎新,过了元旦后第二日,大汉宣布大赦。
冬天的寒冷被春风吹暖的时候,我的肚子像是吹了气的气球一般见风便长。从怀孕至今我都没有什么害喜症状,一贯保持着好动、能吃、能睡的好习惯,这让刘秀颇感欣慰。
二月初一,他去了趟怀县,十天后返回雒阳,第一件事竟然便是飞奔至西宫。看到他呼吸急促、面颊染红地出现在我面前时,正仰面躺在床上抚摸肚子的我差点尖叫出来。
“不是说要去一个月么?”
他边脱外套,边往床上爬,舒缓气息,像是怕吓着我腹中的小宝贝一样,压低了声音,语气柔和却紧张地说:“不是说孩子终于会动了么?”
“咦,你怎么知道?”
也许是我神经线比较迟钝,那些负责生产的仆妇以经验告知,怀孕四个月后便能轻微感受到胎动,然而直到五个月过去,我也没体会到任何感觉。也许孩子的确在我肚子里慢慢生长着,活动着,然而我却像是没有找对感觉似的,始终感受不到孩子的动静。
刘秀为此大为焦急,召了太医们一遍遍地诊脉,一遍遍地反复询问,太医们不敢指责我这个当妈的神经粗线条,只能编造种种理由来解释这等怪异现象,更有甚者,他们居然把这一切归结于孩子的孝心。
我腹中的孩儿,是个听话的孝子,因为不忍心让母亲受苦,在胎儿时期便出奇地安稳,从不胡闹。
太医们的理由层出不穷,然而最让我,还有刘秀舒眉的便只有这一条:孝顺的孩子……
然而再孝顺的孩子也始终有调皮的一面,就在三天前的夜里,在我沉入梦乡之际,这个淘气的孩子突然苏醒了,贪玩地叩响了妈妈的肚子,激烈地闹醒了我。
他似乎在我肚子里练跆拳道,且一发不可收拾起来。我震惊于这般突如其来的强烈胎动,惊喜与激动随之袭来,静谧的黑夜,我坐拥锦被,第一次体会到了即将为人母的异常喜悦,感动得痛哭流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