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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是好商量的。
“要紧的是,家父爱才,时常盼着我,与有识之士交往。”毕振业絮絮说完,和气地道,“今日你去看一看,若是乐意,我立刻打发下人跟你去取东西。”
二山笑着谢过,没有正面回答,不多久,马车进入了静谧的街道,这里比邻的都是高官贵族,光景一如十几年前,没有太大的变化。
在京城做官,远不如地方自在,就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想要把家门往前挪一寸,都是不行的。
是以毕府还是从前的模样,只有庭院里的花草山石略有不同,自然屋子里的陈设也变得更华丽了一些。
“父亲尚未归来,母亲与祖母在佛堂礼佛,我们先去我的书房,一会儿再见他们。”毕振业待下人来通报后,就和妹妹一起,将二山带去了书房。
这书房,二山认得,他五岁就和六岁的毕振业一起念书,那时候两张桌子面对面摆着,他们都是顽皮的孩童,互相把书上的纸扯下来揉成团扔来扔去。
一次,被父亲撞见,把他们俩拖到院子里一顿打,母亲冲来阻拦,却被父亲责问,为什么不好好教孩子。
可是二山的记忆里,从没见过父亲对那个女人,脸红过大声过,不知从几时起,母亲就成了他嫌恶的人。
“你们坐着,我先回房去,等下奶奶见我在这里妨碍你们念书,就该念我了,她叫我绣的手帕,我还没绣好呢。”寒汐向二山欠身行礼,“凌公子,您请用茶,我先告退了。”
二山起身相送,毕振业则拿来一篇文章说:“这是你前日的文章,我誊写了一份呈给我爹看,他大加赞赏,一定想亲眼看看你。此番因我在学里,他避嫌不来授课,若是我不在,他便是要来的。他说好多年,没见过你这般有灵气的学生。”
“不敢当。”二山沉静地应道,“蒙丞相大人抬爱。”
毕振业问:“凌出,你在家乡曾师从何人?”
二山道:“家中兄长。”
毕振业想到沈将军口中的哥哥,他果然有个哥哥,凌出这般本事,他的哥哥必然更了不起。
可是那样有才学的人,为何隐匿在乡村之中,为何不出仕为官?太上皇与当今皇帝,皆是爱才的明君。
“你家中真是人才辈出。”毕振业道。
二山意味深长地一笑,哪个家,而这府里的人,算是人才吗?
佛堂里,老夫人礼佛罢了,听下人说公子下学回来了,带了朋友到家中做客,因这里在礼佛,没有过来请安,询问是否请他们来行礼。
老夫人道:“我也不过就是个老婆子,叫这些朝廷未来的年轻人对我卑躬屈膝的做什么,我只不过是振业的奶奶而已。你们取些点心来,我亲自过去打个招呼便是了。”
婆媳二人沿着长廊走,老夫人对毕夫人说:“他结交什么朋友,是很要紧的事,孩子小眼睛干净,见不到不好的,那些朋友是好是坏,你也要从旁帮着看看,别叫他被人带坏了,又被他爹嫌弃。”
毕夫人一一听着,一行人到了书房,毕振业与二山正辩论古籍,看起来十分投缘,下人不敢打扰,便直接将老夫人和夫人引进门。
“振业啊,你的同窗来了?”老夫人笑呵呵地来,只见书桌旁站起来一个少年,个头比孙儿高大些,体格也强健些,垂着脑袋,一时看不清面容。
“晚辈见过老夫人,夫人。”二山恭恭敬敬地行礼,礼毕后,已然垂着脑袋。
“振业,你们一样的年纪吗?”老夫人被人搀扶着坐下,细细打量二山,笑道:“真是一表人才,孩子,你抬起脸叫老身看看。”
二山心中微微一颤,努力让自己冷静一些,他已经十几年没见过祖母了,当年只有祖母,始终公平地对待他们,这一切,他也都记得。
抬眼,便见一位两鬓斑白的老妇人,祖母如今在花甲之龄,但养尊处优,自然比常人看着年轻一些,一如当年的慈眉善目,但眼周到底是添了深深的皱纹。
老太太乍见二山的面容,便是心头一震,这眼眉这神形气质,她不知为何,竟热泪盈眶,扶着拐杖的手颤抖着,忽地就脱手摔在地上,疾步走向二山,颤巍巍地抓着他的双臂。
“行业,是你吗,行业?”老夫人激动万分,哭道,“行业,真的是你吗,我是奶奶啊。”
听得这话,所有人都惊呆了,毕夫人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凌出的面上,这个少年,当真有几分眼熟,可是……
“行业……”老夫人觉得自己不会认错,一遍一遍地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