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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去散散步。”小晚把裙衫整理好,客气地问,“岳姑娘,你怎么来了?”
岳怀音便说想来尝尝这里的笋和野菜,他们往店里走,见素素从后厨过来,小晚立刻高兴了,亲热地过去和她说话,与对待岳怀音的态度,完全不同。一直以来,小晚对她固然客气,可实在生分得很。
而片刻功夫,吃得便送来了,彪叔用嫩笋尖切丝,炸的三丝春卷,用野菜做了豆腐羹,因起了油锅,便又炸了几块大猪排,还有艾草汁和面做的豆沙馅儿青团。
素素吃得很开心,小晚在边上和她说说笑笑,只有岳怀音食不知味,又或许是她吃过太多好东西,也不稀罕彪叔的手艺。
凌朝风呢,远远地站在柜台后,看也不看这里一眼,连和她说句话的人都没有。
张婶拿着食盒来了,说青团做得多了,请岳怀音带回去给店里的伙计尝尝。
岳怀音谢过,至此,一直到她离开客栈,除了一声“再会”,就没再说过别的话。
回去的马车上,素素小心地捧着食盒,也没留心岳怀音的表情,到了店里后,将点心分给众人,自然也留给了岳怀音一份。
分完点心,素素便往前头去,却不知她刚走开不久,小姐就打开房门,将点心扔了出来,屋顶上的野猫看见,猛地扑下来叼走了。
这一幕,刚好叫陈大娘看在眼里,她端着簸箕拿着扫把,悄悄地退开了。
客栈里,小晚和张婶一道给二山准备衣裳,知道他七月就要动身去京城,虽然京城什么都买得到,合身的衣裳和鞋子,还是自家准备一些备用着的好。
除了夏日的单衣,还有冬天的棉袄,都盼着他这一去中了举人,投在京城哪位高官门下,一年半载后上了殿试,夺个状元衣锦还乡。
飞针走线之间,婶子笑道:“晚儿,你很不待见岳姑娘呢,素素不在也罢了,素素在时,越发明显,旁人瞧着,好像是故意冷落她。”
小晚没有停下手里的活儿,要把鞋垫子给二山缝得厚厚的,张婶按住她的手说:“晚儿,道理婶子也懂,自然也站在你这一边,可有时候,做人还是要圆滑一些。有的人,你要看清她的性情,宁可得罪真小人,不可得罪伪君子。或许,她本来还客客气气,你这样对她,反而把她激怒了。”
“激怒了她,她就能光明正大地惦记别人的丈夫?”小晚反问张婶,“非要人人都和她做朋友吗,我要是不乐意呢,而她是我的什么人,我要哄着她让她开心?要说她救了素素和陈大娘,这份恩情我不会忘的,但这是两回事。”
婶子摸摸小晚的脑袋:“我家内掌柜,可真了不得,我和你叔还总担心你耳根子软心肠好,容易被人骗。”
小晚目光直直的,带着几分恨意:“我来了客栈,遇见叔和婶子,遇见相公和二山,我才知道这世上有好人。昨天要不是我们三人人手不够,来不及把叔和二山找去,我根本不想让那些人帮忙。青岭村那么多人家,那么多年,就从来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我说句话,更别提那些婆娘在那女人面前搬弄是非,看着她打我娶乐。婶子,我在来这里跟你们过好日子前,每天见到的都是这世上最丑恶的嘴脸,最歹毒的人心,那么多人啊,怎么就没有一个好人?”
“小晚……”
“不过我现在想明白了。”小晚说,“除了那些撺掇那女人打我的,其他不管不顾不插手的,他们并不是坏人,他们只是太冷漠,而我不能因为别人不帮我,就认定他们有错认定他们是恶人。相公说,我们开客栈是做生意,不管家务事,虽然我理不清这里头的话,可我觉得道理是一样的。这世上,就没有谁该为了谁做什么,自己的事,凭什么要别人来负责任呢?”
张婶怔怔地听着,捧着脸说:“我以为你整天开开心心的,脑袋里不会想这么深的事,原来你心里都明白?”
小晚摇头:“这会儿聊起来了,我才说的,平日里倒也不会胡思乱想。婶子,那天我闯进去,看到岳姑娘靠在床上,露着腿,我知道他们什么都没发生,可我就是不开心,我早就想好了,哪怕从此不相往来,被她视作忘恩负义,我也绝不退让。”
他们说这些话时,凌朝风正好站在后面,他没想到那天的事,对小晚有这么深刻的刺激。
虽然他几乎没正眼看过岳怀音,岳怀音若真有一天要对付小晚,小晚不是她的对手。
岳怀音曾是京城最有名的花妓,可行踪诡秘,只存在于传说中。她的石榴裙下,不是拜倒过多少男人,而是……死了多少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