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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之前画下的,离十一号还有三天。看着那个圈圈,梁偃忽然有点不敢开口,他想问过去了多少岁月,又怕一切都是一场幻梦。
小棠在这时候拉了拉他的袖子。
梁偃的心因为这个小动作瞬间稳稳当当地回到了胸腔里,他打起精神问眼前的巨人:“能把我们变回来不?”
那人微笑摊手:“我只是个送快递的。”
梁偃也微笑:“那么就麻烦这位送快递的小哥了。”
小棠继续扯袖子:“什么是送快递的?”
小哥非常配合的转过身,给他看背后“神通快递”四个大字。小棠好奇地凑近了去看,却发现自己在这一瞬间变高了,他从桌上下来,小心翼翼地去扶梁偃:“伤怎么样?”
“好像被刮了道口子,”梁偃摸了一把,血已经止了,“没事。”
“哎呀,”号称快递小哥的那一位有点抱歉地说,“都怪我。”
说着他从身后抻出一根毛茸茸的鸡毛掸子,细长直的手柄纹理分明,有经年木器的油润,只是木柄上不知为什么,钉进去了一枚图钉,钉子帽被掀翻了半个,断面扭曲着,看上去挺锋利的样子。
“想钉个钉子好拴挂绳,”快递小哥赧然道,“砸歪了。”
梁偃一时无语,倒是小棠瞧着鸡毛掸子眼熟,上前揪下一根毛来。“梁偃,”他瞅着手里茸毛细软、翎管尖锐的羽毛,皱了皱眉迷惑地说,“这东西怎么这么眼熟呢?”
梁偃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投向自己刚刚趴过的桌子,只见那里立着一只更加眼熟的大花瓶,快递小哥适时补充了一句:“那搁古代叫掸瓶,既然挂绳没栓成,我见空着也怪可惜的……”
如果一定要梁偃描述当时的心情,他只会说两个字:空白。
作为一个二把刀道士,神异之事他不是没见过,可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不小心掉进了一个童话里。
方寸之间四季更迭,数日之间繁花过眼,而他在一只小小的瓶子里找到了可以牵手一生的人……那个人在梁偃看来,就是童话本身。
还有比这更圆满的事吗?
而他身后,小棠上前一步,点着快递小哥的鼻子说:“是你!”
“忘记我姓什么了么?”快递小哥笑眯眯地摸他的头,“这样不礼貌呀。”
小棠一下子就哭了出来。
“别哭。”快递小哥继续温柔地摸头,“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小棠呆呆地重复了一遍,忽然转头问梁偃,“都过去了吗?”
“当然,”梁偃也伸手去摸他,“怎么又哭了?”
小棠死死地咬住唇,一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面前是六百年前就熟悉的人,耳边是六百年前曾说过的话,他们都说过去了……真的过去了吗?
倘然苦难真的过去了,当年怎么可能安慰完自己转身就走,可若是感情真的过去了,又怎么可能在最绝望的时候从天而降,重新回到自己身边?小棠觉得自己在做一个最简单也最艰难的文字游戏,翻来覆去都看不明白其中的含义。
不管怎样……是六百年过去了。
曾经孤独绝望,后来又美好宛如童话的六百年瓶中岁月就这么过去了,也许他们都该和瓶子外面的世界说声你好。
“你好,”小棠看着快递小哥轻声道,“梁哥哥。”
“你好小棠,欢迎回来。”梁如昼右手微动,有细藤在袖口一闪而过,迅速钻了进去,正是带梁偃和小棠向上爬的那一根。
然后他一拳打在梁偃的鼻子上。
梁偃的鼻子立刻涌出血来。
小棠先是呆了一下,然后手忙脚乱地去帮他捂着,梁如昼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说:“扯平了。”
“我……”梁偃略微踉跄一下,视野有一瞬间的模糊,眼前的景象重新回复清晰地时候,他看见梁如昼面容平静地说:“欢迎回来。”
梁偃摸了一把脸上的血,问:“我的门人呢?”
梁如昼说:“灭了。”
梁偃又问:“千越呢?”
梁如昼说:“死了。”
梁偃攥紧拳头,说不出话来。
梁如昼问他:“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梁偃缓缓摇头。
房间里的气氛忽然凝重起来,好像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在渐渐凝聚,小棠忽然感到一阵恐惧:“梁偃……”
梁偃抱住他,说:“对不起。”
“为什么说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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