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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娘见他盯着吵闹的人群不肯走,顿时着急了,怕他钻进去凑热闹,忙上前拽住孙璟瑜的袖子往回家的方向拖。
两个人推推搡搡一起回了家,家里没其他人在,秋娘担心孙璟瑜偷溜,强迫他跟去厨房一起弄晚饭,孙璟瑜开始不乐意,闷闷的蹲在灶下搅柴火,抬眼偷看灶上忙活的秋娘,秋娘低着头,聚精会神的翻炒锅里的菜,细眉情动,睫毛微颤,一头柔顺的黑发挽着简洁婉约的发鬓,使得她看起来不像个十三岁的小姑娘,倒似沉稳的大姑娘。孙璟瑜脑中浮现梨花哭泣的身影,那么瘦弱那么无助,像一个七八岁的孤苦小姑娘……
孙璟瑜恍然觉得,若是梨花有秋娘这般沉稳,是不是就不会由得家人退亲?如果没退亲,今日一切都不会发生,秋娘也不会站在这里。
孙璟瑜烦躁的将柴火搅的噗嗤燃烧,灶上的秋娘皱眉提醒:“火太大了。”
孙璟瑜哦了一声,忙将脑中的胡思乱想丢弃,专心的帮着秋娘烧饭。
这顿晚饭煮熟迟了一个时辰才等到大人们回来吃,大老远赶来帮忙的亲戚们一哄而散纷纷回去了,留下的客人算是自家人,孙璟瑜的叔伯堂兄弟和两个亲姐姐,外加大嫂的亲娘,
一屋子客人就坐,秋娘上不了桌,和孙璟瑜及两个弟弟一块蹲在厨房扒饭,用鱼汤水泡饭,味道甚好,秋娘吃的很满足,碗里原本夹到的好菜全给了弟弟,小家伙虽才几岁,但是一餐能吃两小碗米饭,每日看他吃的饱饱的,秋娘心里比什么都高兴。
孙璟瑜跑去堂屋重新夹菜,回到厨房便扔了几块炒鸡蛋给秋娘,见秋娘立刻要丢给弟弟,忙阻止道:“你不要什么都给你弟弟吃,他一个小孩子能吃多少?你觉得白饭好吃吗?”
秋娘收回筷子,微笑:“我吃不了就给他。”
孙璟瑜恼怒:“你根本是偏心!”生气的说完又觉得不对,什么偏心,怎么个偏心?孙璟瑜说不上来,气匆匆的去堂屋坐着,不跟一群小鬼参合了。
孙铁锤看到儿子出来,没注意他脸色,只扬声招呼:“璟瑜你过来坐下,你姐姐有话跟你说,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孙铁锤一张黝黑的脸笑的异常兴奋,就如当初有人上门给孙璟瑜说亲一个深情。
孙璟瑜不明所以的凑过去,闷闷道:“何事?张家的事情如何呢?”
孙铁锤哼道:“张家就别管了,今日算他们识相出面赔礼道歉,要不然非掀了他家的锅子不可,哼。以后井水不犯河水,若是再不要脸惹上来,休怪别人不客气。”孙铁锤骂完才想起正事,忙换了张笑脸道:“璟瑜刚才你二姐说了喜事,不晓得是不是真的,若是真的,咱可有盼头了。”
对面的二姐抬头冲孙璟瑜安慰一笑,道:“爹和二弟别担心,徐家的官老爷这会要亲自出面,建书院的事不会有假。他老人家在京为官多年,如今年事已高回乡做好事,想顺便带几个家乡的学子出头,书院就建在奇峰山那边上,离咱们家还算近,最近徐家已经开始动土,听说要在徐老爷回乡之前将书院建好,咱们县的知府大人亲自接了这差事,自己掏钱帮忙了,啧啧,你们说这事可能有假吗?人家徐老爷可是京官哟,有头有脸怎会说假话,徐家在我们这一代德高望重,爹大可放心,到时候只等书院建好,咱想办法把弟弟送去读书即可。”
孙璟瑜闻言讶异,徐家老爷的事迹他知道不少,认真说起来,徐家老爷与他故去的老夫子算是同窗,只不过一个平步青云,做了京官,成了家乡几十年来最有才名的学子。如今从二品内阁学士,正正经经靠着本事出头的长辈,孙璟瑜很佩服。相反,他故去的夫子当年得了举人后,再没能前行一步,年轻时谋过一官半职,后来无人靠山,慢慢便做了先生。
堂堂内阁学士有可能成为他的夫子,孙璟瑜激动不已,兴奋的几乎颤抖。
孙铁锤瞧出儿子的神色,打定主意要让儿子进那家书院,忙追问女儿:“不晓得这新书院学费贵不贵……咱们也好做个准备。”
此话一出,李氏和孙璟瑜黯然,读书要钱,将来参考也要钱,平日吃饭还要钱,什么都是钱,哎。
二姐蹙眉思索半晌摇头:“这倒没听说,爹别急,我回去找柱头,让他去徐家打听打听,怎么说咱余家和徐家有点干系。”二姐颇是笃定的说,当年她夫家余老祖母就是徐大官人的奶娘,如今祖母虽然去了,但是念在这份情谊,平日和徐家的晚辈多少有来往。
一家人有了新盼头,闭门造车铁定不如出门求学,有高人指导,仿佛可以看到孙璟瑜他日学识方可蒸蒸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