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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几天她也没来,我想她定是出了问题。这时节,松针正黄得不得了,她没理由不来搂柴的。结果是我身不由已地跑到她所在的那个生产组去问别人,你们这是不是有个秃女,姓啥,这段时间她上哪去了?
我此后再也没见到那秃女。
那时书香
我很小的时候初中就毕业了,就回乡当了农民。我这时最大的痴迷就是看书。
我记得我这辈子见的第一本书就是邻居的连环画《西游记》。那时我还认不到字,但是对于天庭那么好看人穿得那么漂亮,却是失魂落魄。我不知道这世上除了我家的竹林和房后的石头之外还有这么多好东西!
我爱看书,却找不到书,借书苦。
上头院子有一个张大娘,都七十多了她还一个人在家生活。她很精神,圈上还喂了两条猪呢。她的儿子考上了师范,现在在外教书,因此她屋的书多得很。事实上我上她家侦察也确实发现,她睡房屋的柜子上堆了许多书。我从此对张大娘好起来了。我在任何地方见了她,都笑眯眯地喊她张婆婆,她直夸我嘴甜。我有事没事就上她家,给她扫地,把满是柴草的地扫得白白的;我给她担清水,把她的水缸装得满满的,她只能用盆子在外端呢;我还给她砍猪食,砍得非常细。外人说我在学雷锋,我想我才不是呢,我都没上学了,老师看了也没意思。我干完活后,总是心神不宁地对她道,张婆婆,我借本书看?保证不弄烂,明天就还。
我就用这种方法看完了张婆婆的书。
我想尽一切办法弄书看。
我听说三队的唐瘦娃有本《封神演义》,说好看得很,我就去找他借。他不借。我说,你只要借给我,我什么都干。他说,那好,你把这一亩的干谷草担到那边山上的草树下再说。读者同志们呵,那一亩的干谷草少说也有一二百个,我一次只能一头挑四个一次挑八个,又那么远,差不多要六七个小时才能挑完,而且我会累得要死。我说一半如何?他说那就算了。我说好。我那时最多只有一米二高,我用竹纤挑着谷草走,不知是谷草在挑我还是我在挑谷草。挑完的时候,我躺在地上一动不能动了。
喘口气后,我对他说,你该借书给我了。他道,书要是借的,但是要等下个月鲍大爷还了以后。
现在,到处都是书店。打开电脑,随便输上书院几个字,便有许多书院的亿万本书供你看。这时怪了,这时我们又不是王安石苏东坡这类的饱学之士,老实说我们胸中没装几本书,但脑袋呀,好像一个巨大的油罐一样:既不能打开倒进去,也不能打开流出来,就是一个钢钻也钻不透的秃罐憨在那里。
割 肉
一九七四年,我十二三岁。
这个时候,母亲每次赶集回来(父亲早去世了),我都要悄悄看看母亲提肉回来没有,总是失望很多。大家都知道,这时的年代要两三个月才能吃一回肉,好吃的小娃娃能不痨肉?
一天早晨,我还在睡梦中,母亲将我叫醒,说:“老二,快上街去割肉。”于是,在煤油灯下,母亲从枕头下将攒了几个月的两元钱给我,让我割三斤肉回来。我穿好衣服往外走,四处还是一片漆黑。出门时,听见鸡公响亮地叫了一声。
我走十几里路来到街上,天还是黑的,割肉铺前早已排了长长一路黑影,我在这条黑影的最后坐了下来。
天一亮,前边就燥动了起来,原来开始卖肉了。队列往前移动的速度比蜗牛还慢。我耐心地等着,毕竟我后边还有多长一队人。突然从前边传出一句话,“要没肉了”。我听了心都紧了,心中的失落感非常重。我不排队了,就到队列的前边去看。
这割肉的队列像条奇怪的虫:头比身子大三四倍,身子细长。头为什么大?因为这头,处在卖肉处刀儿匠的前边,伸手可将钱递到用大木栅隔开的里边去买肉,因此有力气的小伙子都挤在这一处,下边一层,他们的肩上又踩了一层人。挤不进这“头”中,休想买到肉!我一看肉铺里边的肉,果然只有半边猪肉了,要是靠我排队买到猪肉,下辈子吧。
当然我也不敢挤进这堆大小伙子当中,那我一定会成为一块肉瘪牙膏的。
帅士象幽默作品集(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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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便站在这个“头”的前边看,一直到肉卖完为止。买不到肉,看肉也好。
这时怪事出现了,刀儿匠割下一块肉,问:“哪个要?”那个“头”中的人谁也不要,都说太瘦了。刀儿匠只得将这块肉挂在一边,继续割肉。已经卖了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