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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子衿脸色不变的任他看,兀自对他笑的春光灿烂。
顾恽实在按捺不住,心里的疑惑简直掩藏不住,便抬头问了句:“王爷因何,要对顾某纠缠不休?”
赵子衿清浅的笑笑,面上的懵懂和天真一瞬间褪去,换上一股奇异的沧桑等待,他直直的盯着自己,眼里有着翻涌着自己看不清的剧烈情绪,像是克制,又像是期盼,随后他拖着他那口怪异的慢腔调,用了很久,才说完了一句话。
“我自…小便…白了头,性…子又…愚钝,什么…也学不…好,遭人…毒打…欺辱,叫骂…没喊…完,人就…鸟兽状…跑光了,父王索…性将我…护在宅…子里,不…见生人…不见…客,我…一个人,过的…也很好。就是,那天…猛然在…大街上…遇见…了你,心里…就欢…喜,就想…亲…近你,我不做什么,你别躲着…我,好么?”
这解释疑点重重,不管顾恽信与否,他终究是心软了,头轻点,也就默认了赵子衿的接近。那人说着你别赶我走的时候,望过来的目光里掺满恐慌和急迫,眼里吉光片羽似的荡起水波一样的点点碎光,分不清是祈盼,还是泪光,顾恽心头恍惚一阵,到了嘴边的搪塞退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只能在那人亮的惊人的眸光里点了点头。
赵子衿感激涕零的说了句你真好,看着是想扑过来,又不知怎的克制了,扭身从一旁的暗箱里抽出一摞纸页泛黄卷曲发翘的线状书籍来,推到顾恽身前,微立起身掀开了马车顶上特意订制的天窗,坐下看着顾恽浅笑。
车顶别开洞天,车内即刻亮堂起来,顾恽眼帘一垂,就见书脊旁一列狂草《琴瑟考古图》。顾恽心头一跳,目带惊喜的瞧了一眼赵子衿,手不自觉的伸过去,小心拿起那本,紧挨着叠起的一本,居然是《耆旧续闻》,这两本都是民间失传已久的山水人文志异,照此不难推测,底下这一摞,都是罕见的古籍拓本。
顾恽这人没什么上进的爱好,独爱这口,他心底有行万里路的宏图志愿,耐不住自己腿脚懒便,只能寄情书本,过过干瘾。见此,眼睛打直,弯儿都不会饶了,也就没看见赵子衿脸上一闪而过的宠溺笑意。
顾恽手都伸过去了,又险险记起拿人手短,忙抬头问了句可否一瞧,赵子衿应了声自便,顾恽抄起上头那本《琴瑟考古图》便翻起来,直觉其上笔锋尽藏,用笔如折钗股,如屋漏痕,如锥画沙,如壁坼,实在是精妙绝伦。
说来也怪,赵子衿就在身侧不到两尺,笑着看他,顾恽竟然能旁若无人的顷刻入局,对他不提戒心和客套。赵子衿见他翻书极快,时而皱眉时而浅笑,动静皆随了书中之人,喜乐不自知,当下愈发肆无忌惮,目光灼灼其华,恨不得能在顾恽脸上看出一朵花来。
赵全百无聊赖的赶着车,一边揪起耳朵细听车内动静,初初听到他家主子那样长的一串结巴,好不容易理顺了,差点没从车辕上一头倒栽下去,抽出去的一鞭子都打岔了,差点缠住了奔走的马腿。
赵全听得心惊胆战,自家主子,莫不是中邪了?他他他—在说什么,倒苦水?装可怜?博同情?——都很像!
可主子从来都沉默是金来着,儿时在宫里头学习课业,被打的鼻青脸肿也不会吭一句,甚至好几次被人推落水塘差点一命呜呼,要不是祁王爷赵秉将他从水里提出来,早就魂归九天了,也没见着他哭闹委屈。那现在这是,要唱哪出啊?
说来主子最近举止怪异,自从那日金榜放出后,他就一头钻进了老王爷的院子,爷俩关在屋里头半天,日薄西山时主子才出来,带着膝盖处的衣摆上两团疑似下跪的灰土痕迹,之后,他就总是窃笑不已。再来,就成了今日这番光景,爷穿戴了从不曾用上的蟒袍官服,三更时节便起,然后自己驾着马车,将他带到了这宫门殿外。
还有这顾状元,到底是何方神圣哪?怎的他家爷,待他比自家老娘都亲近,简直怪哉!
赶车的小全子长出一口浊气,故作高深的一摇头,叹道,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随即扬鞭打马,将马车朝着城西人少道路阔的悠长巷子去了。
顾恽一口气看了十多本,等他双目酸涨的从书里抬起头,这才发现已是黄昏落日。日头将落,便照不进车顶的天窗,方正的洞口里只能看见半边色彩斑斓沉静的天幕,车内一盏亮光,竟然是赵子衿不知何时点了一盏烛台搁在他手边。
顾恽心下一怔,想不到这傻子如此细心,再看自己简直是喧宾夺主,便有些赧然的对赵子衿一笑,道:“王爷,草民失仪了。”
烛光里的赵子衿恬淡温柔,和他在朝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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