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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队离开岷县又返回漳县。
走出草地,上了黄土高原,未及喘息,我们又随红军部队忽然向西行军。
天空阴霾重重,细雨夹合雪粒子绵绵不绝,全军上下人人湿衣裹身。愈向西行,青草愈加矮小枯黄。伴随行军的红军战士们毫无顾忌的议论纷纷。
“我们往西干啥去嘛?不去北上抗日啦!”
“再往西走,我们都成了西天取经的和尚了!”
“听连长说,我们要从这里去新疆。”
“去新疆干啥嘛?”
“新疆靠近苏联,我们去打通苏联的国际路线。”
“那我们可要出国了!”
“出国怕啥,反正有饭吃。”
“听说苏联只有面包,没有大米”
“饿不死你就行了呗,还想吃大米,哼!”
“这个鬼地方,想开小差也没处跑!”
“”
每天冒雨行军,荒凉的草原上不见一个藏胞的身影,偶尔看见一两间孤零零的牛屎房子,部队的士气愈加低落,失去了嘻笑和说话。大家无精打采地迈动沉重的双腿,一步一步地向前走。草原愈加崎岖,地面密密麻麻凸起锅盖大小的草皮,草皮下面是两寸厚的冰凌,凸起的草皮就像一个大蘑菇。我们须更加费力地抬高腿脚,跨过眼前的“蘑菇”。
后来,部队在一个“大地方”停下,草原上有百八十间土房子。我跑去问一年长的红军,他冷冷地说:“我们到青海省啦,这里是班玛县!”。
卫生队在班玛住了三天,大家挤在房门前,默默地望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雪,谁也不知道红军要走向何处。
天明,雨雪不停,屋外有人喊:“卫生队同志们,集合了!”大家跑出去,排好队列。几位红军首长和一头牦牛站在雨幕中。
一红军首长说:“这个地方我们也不能久呆了,用银元买牛羊很贵的,现在银洋也不多了。上级指示,剩下的银元,单位不集中带了,发给每个人带一块银元,不要丢了,每个单位每个人都记了姓名,有账册的,将来需要集中的,你们再拿出来,集体使用。现在,每个战士发给一块银元,然后我们就出发,向回走,回四川去。我们北上抗日去!”小伙伴们依次走到牦牛驭子旁边,接过一枚银元。一共三种式样的银元,帆船、孙中山头像和“袁大头”,伙伴们互相掉换自己喜欢的银元。
(1990年2月6日)
儿子:父亲,您讲红四方面军去过青海班玛,未见其他旁证。
父亲:那还有假?!
儿子:您是不是顺路绕了一个小弯,到青海班玛转了一下?
父亲:不是,不是,我们是按原路返回的,我们过草地就跟在朱老总身后,过了腊子口,到了岷县,我们又忽然往回走,一直走到了青海班玛,后来又回到漳岷二县
儿子:父亲!你们怎么可能从岷县返回青海呢?您一定记错了!
父亲:哪里能错呢?在青海班玛,组织上发给我们一人一块银元,说留待急需时用。
儿子:去青海班玛时红军会师了吗?
父亲:还没有在会宁会师,是从漳县附近走的,翻了几座大山,过了黄河后,就是草地,走了很长一路草地。
儿子:您还过了黄河?!
父亲:过黄河两次。第二次回来,河窄了一半,水急浪高,木船飞快,一忽沉到水面下,一忽浮到浪头上,我们都吓坏了,女娃儿的脸都吓白了!
儿子:您是不是从阿坝去的青海,然后转回来再南下成都?
父亲:阿坝草原周围几百里,山坡平缓,藏胞的石头楼和喇嘛寺几乎一模一样,更令人迷惑的,走一天路,上午蹚过一条河,河水北往南流,下午再过一道河,河水又从南向北流,我们几个小伙伴常常嚷嚷,我们又走回来啦?
儿子:没有见文字记载红四方面军去了青海呀?
父亲:去青海一路可受了大罪了!整个长征最苦的一段,这个事我还能记错了?!天上连降雨雪,地上荒无人烟,我们也没有帐篷牦牛,在雨雪里走路浑身湿透了,晚上穿湿衣睡草地反正我们红军千真万确地走到了青海班玛,信不信由你。
长征结束了(1)
我没有参加标志长征结束的会宁会师,卫生队从会宁城外走过去了。
那天部队进了一座砖瓦房很多的村庄,太阳还很高呢,我们就宿营了。本来要在这里休息几天,听说上级不许可,还让向北走。诺大一座村庄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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