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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景玉乘着前往雁城云山寺的船,入春的天,她却披着一件牡丹纹杏黄锦缎狐裘披风,一张原本不大的瓜子脸,此刻更是消瘦的让人心疼,右脸上五道刚结痂不久的伤口如同绝世玉璧上的裂痕,使得本该精美绝伦的脸立时变得可怖起来,可怖后,则是痛心疾首的惋惜。
容景玉想到临行前祖母对她说的话:
“祖母知道景玉是个好孩子,你不要怪你母亲,你说出那样的话,也无怪乎你母亲会打你,而她下手不知轻重一事,祖母也已经与她计较过了,在你父亲同意后,将那洛阳阁给你要了过来。”
“洛阳阁是当初为修仪回乡而建的,只是之后又找到了更合适的地方,便停了工,如今已经重新开工,等你回来,就能够住上了。”
“你这样已经去不了游春诗会,洛阳阁又还未造好,祖母担心你在府里内待得心闷,加之容府也不适合养伤,已安排好了前往云山寺的车船与人手,等过几日伤口结好了,就出发吧,一年后,祖母亲自去接你回来。”
“你回来后,再过上半年,就是修仪回乡的时间了,到时候祖母帮你问上一问,有没有什么祛疤的药,若是有,无论多珍贵,祖母都去帮你弄来。”
还有很多话,可容景玉已经不想再去回忆了,她知道,自己这一次是被放逐了,也许说放逐并不对,但终究是带了些放弃的。
步摇在船里找不到容景玉,猜想她是去甲板上了,推开舱门,果然在在船头看到了的熟悉人影。
“小姐,您怎么出来了?”
她轻声走到容景玉身旁,看到那双仿佛一夜之间褪尽尘埃,依然如以往那般清透澄澈,却已带上了薄冰般冷析的眼睛,压下心中酸涩,柔声道:“小姐,我们回去吧。”
出门在外,为了不显招摇,步摇就称呼容景玉为小姐,哪怕此时的船上除了原有的伙计外,只有她们与四个侍卫也不例外。
“好。”容景玉最后看了一眼风中汹涌澎湃,滚滚东去的江水。
容景玉不知道,他日这万马奔腾的江流中,是否也会有她的身影,更也许,她早已身处这江流之中,身不由己,命不由人,浪涛未起,便已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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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此去不归路,还酹江月明
readx; 月光如流水,在夜色飘下一片纱白,寺院内只有佛前的长明灯还亮着,守灯的和尚念着经文,不高不低的音节,在夜晚显得那么缥缈神秘。
容景玉摸着自己的右脸,讽刺笑了——
一个被毁了容的世家小姐,又能拥有什么样的未来与利益呢?先生不过前脚刚走,这些人便已忍耐不住对她的轻视了吗?放手之快,令人咋舌。
一座高阁,远赴云山,名为‘好好养伤’,实则是为平息这场‘亲母毁女’的风波,那从未听说过的洛阳阁也是争对此事的‘补偿’,他日追究起来,容府也不欠她的,反而彰显出容府大气,将这么一个住处给了她一个毁了容的小姐。
她是这一场较量中唯一的失败者,是被遗弃的存在……容景玉手下用力,结了痂的伤口发出尖锐的疼痛,可她就像感觉不到一样。
“真正的自在,在于把握自身吗……”容景玉倚着窗户,眺望天上的明月,呢喃自语。
不知过了多久,她‘嗤’地一声轻笑,比琉璃更明净的眼中,清醒得近乎无情:“先生,您这是将景玉推上了一条不归路啊……”
可又有什么路,是能够回头的呢?
走了也好……容景玉眸光比月色更加清冷,在这无边静夜中,寂得虚无。
先生在,她总是习惯了收敛,习惯了温暖去笑,因为她知道,她不需要锋芒,她的锋芒,就是先生。
先生在一日,她就无人敢犯,而先生走了……容景玉轻抚眼睛,“走了也好……”似自言,似淡语,似最深的七情,绕了青烟如叹。
走了,也好……
她的锋芒是先生,可她的锋芒不在先生;先生是锋芒,先生更是剑鞘,如今剑鞘已去,她还有什么需要顾及的呢?
真正的自在,在于把握自身……唯有把握了自身,才是真正的自在。
容景玉凝眸,握紧了衣袖下带着些婴儿肥的手——
这一世,她再也不想那么孤独地离开,失去所有,哪怕她不在乎,可她为什么要放手?还酹江月固然风月无边,可若是能‘身我皆得’,她又为什么要放弃?
命若随波逐流去,山河亦要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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