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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欢呼声爆起,歌舞结束了。皇帝赵顼突然听到有人禀报,蓦地定神抬头,见身着绊色窄服,头戴金花毡帽的西夏使者,不知何时在两个礼部官员的陪同下站在他的面前。
西夏使者神情桀骛地说道:“西夏使者晋见大宋皇帝。大宋乃礼仪大国,素为我国君臣所仰慕。而适才歌伎高唱范仲淹的《渔家傲》,有失大宋泱泱大国的礼体,是蓄意煽动对西夏国的仇恨,是一种不友善的表示,有损于两国边境上的和睦安宁。本使者表示惊讶,并提请大宋皇帝妥为处置!”
狂妄而傲慢的西夏使者,竟然大声高嗓放肆于皇帝赵顼面前,完全是有意说给重臣、百官、诸国使者听的、看的,这在大宋王朝建立以来还不曾有过。
皇帝赵顼霍地站起,怒不可遏。
王安石、苏轼、司马光及吕惠卿等大宋百官,横眉立目,齐刷刷,跃起一片。
赵顼厉声斥责:“大胆放肆!大宋朝政事务,岂容尔等干预!范仲淹未竟之志,朕将派遣得力将领实现。尔可转告尔主:玩火者,必自焚!”
西夏使者没有想到这位年轻皇帝,竟然如此强硬,一时噎住了。
皇帝赵顼大声吩咐王安石:“王卿,这位使者该去驿馆歇息了,你依据睦邻法度处置吧。另,速修书告知西夏国王,朕欢迎他派一个懂事知礼的使者来此!”
王安石挺身应诺。
逐客令由大宋皇帝亲口发出,西夏使者傻眼了。他惶恐地跪倒,还想说些什么,被两个礼部员官架起,走下集英殿回廊。
这桩事件的突起突落,惊动了“万灯会”上的所有观众。苏轼、司马光看得明白,外患已经伴随着内忧更加严重了。
突然,皇帝赵顼吼叫似地发出了谕旨:“起乐观灯!”
乐曲应声腾起,在星空回旋。
花灯应声起舞,与群星相映……
圆月在乐曲的飘荡和花灯的飞旋中升至中天,硕大明亮。集英殿回廊上的宗室诸王、宰执朝臣和诸国使者,千百张面孔紧盯着一张面孔,他们显露着一种共同的惊惧:皇上今夜的情绪真是糟透了!
王安石、司马光、苏轼从不同角度也凝眸注视着他们的皇帝,他们都强烈地感觉到:多变的皇上很快就要作出新的决断了。
宫墙外,京都的条条街巷里,仍然闪烁着千万盏各式花灯。各类人等在寒夜里呵着手,跺着脚,仍然在等候皇上的到来,与他们观灯同乐。
篇十八 福宁殿
边境战争的阴影,迫使皇帝赵顼用平衡的权谋维持朝廷高层的稳定 但遭到王安石、司马光、苏轼异曲同工的对抗 皇帝流泪了
元宵节“万灯会”的第二天午后,皇帝赵顼带着同修起居注孙觉所讲的“晋阳之甲”的恐惧,在福宁殿御堂里,独自召见了回京的河北安抚使韩琦。他要从这位“早负盛名、识量英伟、三度为相、临事喜愠不见”、“重厚比周勃,政事比姚崇”的魏国公的言谈话语和一颦一笑中,检验自己心底的疑虑。猜测和决断。该到平息这场朝政之争的时候了。
魏国公韩琦是在他的大儿子韩忠彦的搀扶下走进福宁殿御堂的。近两年不见,这位老臣确实老了许多,头发白了,胡须白了,腰身弯了。回京途中的鞍马劳顿,使他精神显得十分萎靡,连走路也显得有些困难,当在宦值引导下来到皇帝赵顼面前跪拜礼见时,被御案前的地毯一绊,几乎摔倒在地,若不是韩忠彦和宦值及时搀扶,说不定会摔出什么好歹。皇帝赵顼看着这位老臣的神情举止,心头蓦然凉了,暗暗叫苦,并暗暗庆幸:确实是老了,不会有什么作为了……
君臣礼见之后,韩琦被扶在皇帝御案前一侧的座椅上。宦值献茶之后,便与韩忠彦退出御堂。
在与皇帝赵顼几声寒暄应对之后,韩琦蓦地睁大眼睛,随着炯炯目光的闪动,他似乎一下子精神了许多。这位老谋深算的河北四路安抚使,似乎早已了然皇上此时此刻的所思所想。为了解除皇上对他的猜疑和戒备,在开始他思虑已熟的禀奏时,首先用平和的声音谈起自己对现时大宋与辽国、西夏国关系的看法:“……辽国是我朝百年来的劲敌,曾屡屡兴兵寇边,至今仍占领着燕云诸州,自然是我朝的奇耻大辱,其仇是不可消解的。但自辽国清宁元年(1055年)辽道宗耶律洪基即位以来,契丹内部即陷入相互倾轧的朝争,国力日益削弱。辽道宗清宁九年(1063年)七月,辽国天下兵马大元帅、皇太叔耶律重光与其子耶律湟鲁古谋反夺权,道宗耶律洪基以兵镇压,叔侄相残,持续十日,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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