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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信贞后来还是手绣了一副画屏送给锦绣。
针法严谨细腻; 色彩淡雅而清秀。那是一副葡萄和葫芦拼组在一起的吉祥图。寓意多子又多福。画屏是用玻璃装裱起来; 做工精美;
卢信贞五岁就能刺绣。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想如今能达到这般精湛精美出神入化的地步; 自然是非铁杵磨针般的意志功夫不可。
卢信贞把那画屏裱装起来; 手捧着绣屏,看着上面的图。突然; 她呆了呆。
是的,曾经,卢信贞也好像绣过类似的一副绣屏。不过; 那是一副《鸳鸯戏水图》。也就是她即将出嫁前的私人嫁妆之一,为她的那个还未见过一面、就因病命丧黄泉的死鬼丈夫而绣。
她的那死鬼丈夫; 究竟长什么模样?俊不俊?温柔不温柔?为人野蛮不野蛮?脾气糙不糙?……卢信贞时常想着; 却怎么也不得而知。
只是,有一次; 卢信贞约莫偷偷听底下的丫鬟婆子说:“唉!这姑爷; 太太曾说一看就是个没福寿的; 身子瘦弱单薄; 风一吹就跟要倒了似的……”而卢信贞梦想中的丈夫,偏偏是那种阳光健壮、体格威武高大英挺的男人。于是这样一想; 死了也就死了吧。只是,隐约的传言中,自己仿佛从此背上了一个“不吉命硬”的克夫名头。
“——母亲!命硬就命硬吧!我不嫁了!以后,我就留在家中; 这样孤独终身一生吧!”
她说,像是赌气。又像是对那些流言传闻的一种极致激狂的反抗与回应。
而卢老太太呢,倒不说话。“唉,只是要可怜了我的儿啊……”她惋惜,心疼,无奈。然而,百年诗礼的卢氏大家族,也许,某些事情上,除了惋惜、心疼、无奈、怜悯之外似乎找不到另外的出路。他们卢家人讲究气节,讲究面子。正所谓:“饿死事小,失节事大”。
卢信贞就这样在家守着望门寡。一守就是五六年,一守就是二十来岁。青春妙龄,芳华正茂。而此事,道来太长,暂且不提。
轻“呼”了一口气。
卢信贞把那绣屏交给锦绣、交到锦绣手里的时候——不是嘱咐丫头,也不是嘱咐底下婆子。而是拜托她的二兄长卢信良。
“二哥……”卢信贞说,把头垂得低低:“告诉我二嫂,我、我卢老三可不想欠她……”“……嗯?”卢信良感到疑惑纳闷。手把那绣屏接过来。也低头,用手抚摸着,轻轻地,动作优雅而温柔。对于卢信贞这个妹妹,卢信良确实是愧疚的。那天,不该一时轻狂,太失了教养与气度,失了做兄长的礼仪与体面……卢信良感到后悔。
最后,卢信良又听说——当然,微挑了眉,神态高高傲傲地,是锦绣,用她那向来令人讨打口吻语气:“我说相公啊!这人,你得该好好治一治,管一管了!家风不严,必生事端……这话,可是你教妾身的!”
如此这般,卢信良便问怎么了,锦绣讲了个大概。
“哦!”卢信良说。脸虽然没多大表情,然而,手,却在锦绣的小脑袋瓜子轻拍了拍,就像大人在拍一个小孩子似的。“下一次,他再这样,你就用鞭子给本相抽……”
当然,他没有说夫人你治得好,治得妙之类。
只是眼神表情里有包容、宠溺。微点了个头。并加一句:“——好好地抽!”
两个人说来说去,当然,是说卢信良的贴身小厮,青云。
锦绣当时的得意必是自然的。
或者,一个女人对男人的感觉,多半就是介于这纤细如发的动作神态之间。如,一个动作,一个眼神。
锦绣当时的心像被什么撞了一撞,很是微妙地。
现在,卢信良把那绣屏接了过来。
“二哥……”
忽然,隐隐约约中,卢信贞的声音。
卢信贞微抬起脸来。“你……你要对她好点儿……”那个“她”,自然是指“锦绣”。
锦绣“呲”地一声,就笑:“卢老三呐卢老三,你说你,你说——”
在接过卢信贞经由卢信良转交送来绣屏的一刹那间。锦绣把那绣屏拿在手上细看了看,赏了赏,又抚了抚。
这一刻,锦绣的心情是奇妙、复杂而又难言。甚至,说有一些得意也不为过。
两个“势不两立、火水不容的”嫂姑子,同样年轻娇俏的女雠敌、女冤家。卢信贞向来是看她一百个一千个不顺眼。而同样地,锦绣也是。府邸整个上上下下,谁人不知,谁也不晓。
做工精致漂亮的小玻璃绣屏现在就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