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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媳都快愁死了,他当爷爷的再是拧种也不会无动于衷吧?阮红兵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他知道王绝户的身价。在那个神秘的行当里,老头子绝对是一个祖师爷级的人物。在阮红兵眼里,王绝户浑身的寒毛都该是纯金塑成的。
这天早晨,阮红兵吃过饭,摊开一张省城旅游地图反复研究半天,忽然笑起来,对正要去杂货店的陈露没头没脑地说:“钱就在我眼皮子底下嘛。对,就这么着了!”陈露是摸透了他的,猜他又冒出个什么鬼点子,就问:“又想出什么坑人的法儿来?”阮红兵光笑不说话,把那旅游图扔在一边,说:“活该我挣钱。我呀,不坑人,我明天到云峰山逛景儿去。”
第二天,阮红兵果然去了云峰山。
一路辛辛苦苦地爬,弄得灰头土脸的。山路坎坷,他吁吁地喘着。景致虽美,毕竟不年不节的,游人并不多。阮红兵不管这些,只是努力向山上爬。爬好远才碰见一个游人。
阮红兵不白给,他盘算过,这云峰山每逢旅游旺季游人不少,贫贱富贵的都来逛景儿,可眼下是萧条季节,贫贱之人忙着养家糊口还来不及,哪有那么大兴致呢?——只有富贵的主儿才会不择时令。或许厌倦了商海的喧嚣为的图这份清净,或许一时失意给自己的心灵寻点慰藉,或许遇到迈不过去的坎儿,来这里烧香许愿,拜佛求仙。而几乎无一例外的,他们对王绝户那路人最感兴趣。阮红兵自以为把那帮有闲的阶级给揣摩透了。
上得半山腰,迎面见一座寺庙森森而立,那檐,那墙,那柱,无一处不染着陈年旧迹。四周山石老树,异草奇花。这正是远近闻名的了了寺,他知道,老爹的瓷火罐和那幅“罐里罐外两乾坤”的字就得自这座寺庙。阮红兵回头望望,小城一派苍茫,被烟云笼着。这一刻他觉得世界变得很渺小。世事如烟,众生如蚁呀。阮红兵一时看得也有些忘情,就想,怪不得有钱人爱往这名山古刹奔呢,敢情也不全为的逛景烧香,站在这山上,看看,想想,还真能去些俗念。阮红兵一边看山景儿,一边拿眼瞄着零星的游人。他猜得不错,果然大都是有闲阶级,不光浑身的名牌货,只看行走谈笑的神气,就隐隐地透出一股贵族气息。阮红兵坐在一块巨大的圆形山石上耐心地等。走过去的不是三口儿就是一对儿,没法搭话儿。
正要进寺庙里闲转转,忽听不远的密林深处有人咳嗽一声,扭头看去,大约二十多米处的一块山石上影影地坐着一位男子,样子在五十上下,双臂抱胸,扬着个下巴远远地朝山下望。阮红兵心里不禁一动,暗想,这人有心事!他略微稳一稳心神,向那边择路攀去。来到男子近旁,拣一块平展些的石头坐了,略略拿眼一扫,见那人衣着倒也平常,矮矮胖胖的,头上稍见谢顶,可那气象却让阮红兵刮目相看。平素看电视,阮红兵总爱打量那些在宦海中搏击风浪的政要,每当看着他们目光虚空、不动声色地端坐在那里,凝着一双双深沉的眼神,阮红兵就觉得自己渺小得像只蚂蚁,就更深切地体会出什么是高贵,什么是卑微。
阮红兵坐在那里思量着,感觉旁边这人绝非等闲之辈,暗暗告诫自己不可冒昧。陪着看会儿景致,阮红兵祭出惯用的招法,拈着一支烟,朝旁边递过去:“来一支?”那人声色不动,只缓缓抬一下手,算是回答。阮红兵自己燃着,深深地吸一口,忽然就叹了一声:“唉!人呐!”叹罢又去默默地吸烟。半晌,阮红兵自语似的说:“都来烧香拜佛,灵不灵?——灵,那是真灵。可应验在哪时哪处哪件事上?还是一本糊涂账。其实呢,倒不如求人家高人给测一回。”那人如聋哑人一般无言无语,仿佛身边压根儿就没多出个人。阮红兵索性也不看他,自管说下去:“小城就有这么一位高人,那是真正的大师啊,说是个国宝恐怕也不为过。他们那一行里,谁不知道王天佑啊。”说得兴起,把两腿在石上盘坐好,闲闲地弹着烟灰,接着说:“黄大公子在市里也算一号吧?照样开着奔驰找老头子测这测那,照样恭恭敬敬地叫着老前辈,那还要赶上老头子高兴才行,不然也得乖乖儿地打道回府。”阮红兵说的这黄大公子是省城尽人皆知的人物,乃市政府某政要的大公子,有名的四大恶少中的老大,跺跺脚,整座城市也要颤一颤的。那人便低下头来,不再看远处,转脸去看正往山上艰难攀登的一个女游客。看着看着,忽然发出一声轻叹:“唉!”阮红兵趁机再递过去一支烟,这回却接了,捻了捻,慢慢叼在嘴上,待阮红兵那火机凑过去时,还用手拢了拢被山风吹歪的火苗。阮红兵笑一笑,等着。那人吸罢两口,又盯着那个女游客看了一会儿,然后扭头冲阮红兵低声说:“谢谢。”阮红兵用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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