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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后来,文恩好像已经找到了手套儿了;只见他把身子站直了,把手套举到嘴唇儿上。跟着把它放到他胸前的口袋儿里——在现代的服装上,能放东西的地方,那是靠人的心房最近的了——上了山谷,取道于算计起来最直截的路,朝着草场地上他那路远的家走去。
二 罗马古道旁绿草地上行
还乡……二 罗马古道旁绿草地上行那一次以后,一连好几天,克林老没大看见朵荪;并且他们有时碰见了,朵荪也比平素更沉默。后来克林就问她,有什么心事,让她琢磨得那样聚精会神。
“我这儿真糊涂透啦,”她坦白地说。“我要了命也琢磨不出来,到底德格·文恩那样爱的那个人是谁。五朔节舞场上所有的那些女孩子,没有一个配得上他的,可是他爱的那个女孩子又一定就在舞场上。”
克林也把文恩的意中人是谁琢磨了一会儿,但是他既然对于这个问题,并不感到什么兴趣,所以他就仍旧又接着进行他的园丁工作去了。
过了一些时候,朵荪还是没有法子把这个哑谜猜破。但是有一天下午,朵荪正在楼上收拾打扮要出去散步的时候,她为了一样事,跑到楼梯口儿上叫拉齐。拉齐是一个十三岁上下的女孩子,小娃娃出门儿透空气,都是她抱着的。她听见她主人叫她,就上楼来了。
“我上回刚买的那副新手套儿少了一只,你看见来着没有?”朵苏问。“跟这只是一副。”拉齐没回答。
“你怎么不回答我呀?”她的女主人说。
“俺想那一只丢啦,太太。”
“丢啦?谁把它丢啦?我通共就戴了一次啊!”
拉齐先露出极端难过的样子来,后来竟哭起来了。“这是俺不该——太太:五朔节那天,俺没有手套儿戴,俺看见你的那一副放在桌子上,俺可就想,俺借你的用一用吧。俺决不是成心毁你的东西,可是不知道怎么丢了一只。有一个人,给了俺几个钱,叫俺再去买一副给你,可是俺老没倒出工夫来去给你买。”
“那个人是谁?”
“文恩先生。”
“他知道那只手套儿是我的吗?”
“知道。俺告诉他来着。”
朵荪听了这番话,惊得连叱责那孩子都忘得一点儿没有了,所以那女孩子就悄悄地溜了。朵荪的身子别的部分都一点儿没动,只她的眼光转到坚五朔舞柱的那片青草地那儿。她琢磨了一会儿,跟着自言自语地说,她今天下午不出门儿啦,她本来给她的小娃娃照着顶时髦的样子,把花纹斜着裁了一个可爱的方格儿连衣裙,那个连衣裙还没做完哪,她今天要快快把它做完了。至于她那样想要快快做完,而做了两个钟头以后,那件活儿却还是和原先一样,一点没有进展,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呢?一般人,要是不懂得刚才那件事,能把她的努力从用手一方面转到用心一方面,大概都得认为令人不解吧。
第二天,朵荪照常活动,并且仍旧继续旧习惯,只带着小游苔莎一个人,在荒原上散步;那时的小游苔莎,正到了一般小孩儿不知道在世上走路该用手还是该用脚的年龄,因此手脚一齐并用而陷于痛苦的麻烦。朵荪带着那小娃娃,去到一个很静僻的地方,在青草和牧人茴香上面,叫小娃娃在那儿自己稍稍练习练习,那本是她觉得很美的事。在那上面,如果保持不住平衡,也只像一下跌倒在柔软的褥子上一样。
有一次,朵荪又在那儿作这种训练,她俯着身子,把小娃娃要经过的路上所有的小树枝儿、凤尾草梗儿和其它同样的碎杂东西都捡开了,免得小娃娃的行程,会遇到仅仅四分之一英寸高的障碍就难以越过而半路停止;正在那时候,她忽然看见,差不多紧靠她身旁,有一个人骑着一匹马走了过来,把她吓了一大跳,原来地上那种天然的茵席,把马蹄子垫得不大能听出声音来。马上不是别人,正是文恩,把帽子在空中摇摆,殷勤有礼地向她鞠躬。
“德格,你还我的手套儿哇,”朵荪劈头说,因为她那个人的脾气,老是不管什么情况,一下子就把心里萦回的事没头没脑地说出来。
文恩立刻下了马,把手放在胸前的口袋儿里,掏出那只手套儿来,递给了朵荪。
“谢谢你。你太好了,替我把手套儿这样收着。”
“你说这样的话也太好了。”
“哦,没有的话。我知道这件东西在你手里以后,我很高兴;近来大家好像越来越都谁不管谁了,所以我真没想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