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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元?太贵了!现在猪肉才五元一斤哩。”一个肥婆子暴跳如雷。�
“小姐,你说的也是。依我看,若买槽头肉可以买七八斤,够一家人狠吃一个月呢。不能这样算帐,猪肉有价,情调无价嘛。”我一时兴起多嘴了一句被她恶狠狠地白了一眼,连几毛钱小费也免了。�
还有一个住院的老太太索性拒绝签字领康乃馨,还骂我棒老二活抢人,直到把我轰出了病房……�每天没卖完的高档花只好扔掉,我们痛心得直骂蒙城俗气的娘们。�
但始终有一个每天买花的忠实顾客,那就是白成富,全是送给舒怡的,只是我从来不去送,那几天我没勇气去见她,但我无时无刻没惦念她和她渴望的钢琴。�
生意每况愈下,王文革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我想来想去,觉得没有理由老是混他的饭吃蹭他的酒喝,他连小工都辞了,而且那张双人床也容不下三个人分享。我趁着他还没有烦我便不再去找他了。�
十五
余下一段日子我又相继策划了几笔生意,开服装店、皮鞋店、礼品屋、体育用品专卖店、冷饮店、休闲屋、电子游戏厅、台球室、贩大米、倒麻袋……皆因为资金不足而化为泡影。何不利用自己的专业呢?可当时蒙城的外资企业几乎为零,国际旅行社揽的大多是国内活儿。所以,那家经济开发区给我颁发的英语翻译聘书和国际旅行社给我的特约导游证均因为没有底薪而完全成了一张废纸。那么我办个英语培训班吧,这倒花不了几个钱,无非是教室租金和资料印刷费,成本很低。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广告张贴出去还不到两天,便有一帮捞外快的中小学退休英语教师联名把我告到市教委、工商局、消协、税务局、市长热线办、信访办、电视台、报社、打假办、严打办、派出所、居委会、联防队、小脚侦缉队,还油印散发了几百份致学生家长书,说是有个被单位开除的社会闲散人员、严打嫌疑分子居然、竟然、悍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擅自搞什么英语培训,误人子弟,他们出于职业的道德,家长的信赖和社会的良心,强烈要求有关政府机关严厉查处,公开曝光,将李犯亚非捉拿归案,为民除害,绝不手软。还教育一片净土,还教师一个清白!……该犯鹰勾鼻、络腮胡、尖嘴猴腮、贼眉鼠眼、头发卷曲、面黄肌瘦……警惕啊!善良的人们云云……�
后来我想我的特长是侃,何不玩空手道再邀约几个侃爷开一家洗脑公司?这个思路倒很前卫!国外就有,有点心理咨询、心理诊所的性质。现在人们面临日趋激烈的生存竞争,心理压力越来越大,有心理障碍、心理疾病的人大有人在,这是个不可限量的市场。关键是几乎不用什么大的硬件投入:几间小屋、几张桌椅、几个茶怀、几盒清凉油、几盒润喉片、几张毛巾(供嚎啕大哭、觅死觅活者)、几个沙袋(供勃然大怒、无处渲泄者)、几件“自慰器”(供性压抑者)——齐活啦!开张啦!来的全是客,全凭嘴一张!侃呗!直到侃晕、侃舒坦,侃得一通百通、一了百了,侃得顾客拼命自个儿掏银子还感激不尽为止。结果工商局根本不给我注册发执照——他们不无嘲讽地说,在我国现行法律允许经营的范围中,根本就没有这个荒唐的野鸡项目!心理咨询?可你又没有行医证。唉,真是有钱就是男子汉,没钱就是汉子难!�
正当我一筹莫展烦躁不安之际,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光顾了我,原来我托武汉的一个亲戚为我在深圳找工作的事有了着落。一个在深圳的台湾公司在武汉又和他们单位办了家合资公司,我前不久寄给他们的个人资料他们比较满意,但据说由于港台对大陆文凭和学历历来都不承认——据说是高文凭低能力。加之近年来“克来顿大学”在沿海频频出现,更加剧了他们固有的成见,所以台湾老板要求面试,若合格就正式聘用。我避开家,跑到邮局,花了三十四元和那个台湾老板的助理孙仁先生通了电话,谈话间他用一种洋泾滨把他管理的公司说成了大陆青年没有理由不立即投奔的圣地,他还以不屑的口吻说了不少大陆国有企业的坏话。我不敢不迎合他。客观地说,他说的也不是完全没道理:产权不明、体制不顺、机制不灵、管理不善、奖惩不严、设备不新、素质不行……�
我估摸着卫超可能已经收到了我的信了,就立即再给他打了个电话。我给他讲了我的打算,他鼓动我立即出发,机不可失,吃住他暂时可以解决。他还警告我,不久又是大学毕业时间,又有一大批学生涌到深圳,竞争会更加激烈。他还建议我乘飞机去,别舍不得六七百元钱。我答应尽快行动,到成都买了机票再给他拨电话,他好准时到机场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