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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挂着诬告首辅的告示,游街三日,随后遣送回祖籍。
“另外,传朕口谕:日后万鹤年若再出言谩骂首辅,杀无赦!”
“臣遵旨!”
这一场风波,便以董志和颜面尽失、锒铛入狱的结果得到平息。
至于如何发落董志和,皇帝还需好生想想。
次辅犯了最不该犯的错,让他心寒、失望至极,但如何惩戒这个错误,便要拿捏好分寸了。
怒极时恨不得把董志和千刀万剐,但冷静下来之后,想的便是此人多年来的功劳。
老话总说没功劳也有苦劳,其实真就是那么回事。
军国大事上的很多举措,向来是首辅提议、次辅反对。他总是心里认可首辅,对次辅的反对头疼不已,只是不可对任何人说罢了。
但长远来看,那就是他需要的局面,让臣子在反复争执期间,得到比首辅最先提出的更详尽更缜密的章程。
不得不承认,在这种事情上,董志和付出的精力不比程询少――挑错,偶尔甚至是吹毛求疵,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董志和一直都有用处。
其实,说到底,董志和若不跟他来这么一出,他真不会让他离开内阁,至多是狠狠地敲打训斥一通,让他把次辅的位子让给别人几年,退到低一些的位置,学学别人的治家、处事之道。
偏生董志和先沉不住气了,认定了程询会趁机打压,将他逐出官场,想出了那样险恶的对策。
董志和怎么会知道,程询在广东期间,他一直与他信件不断,君臣两个对很多事都是推心置腹地交了底。
在他这帝王心里,这些年来,是程询陪伴他走过的,数次的腥风血雨,连年的战事天灾,数次适度地调整律法,都是因为他有这样一个最出色的首辅,才能一再化险为夷,一再在朝政上如愿以偿。
忙忙碌碌这些年,为的是天下百姓,为的是开创盛世――这是根本,是君臣二人无言的默契。
让他猜忌这样的肱骨之臣?做梦。
他尽心竭力地要做明君,那些人却偏把他往做昏君的沟里带。
。
御书房里那一场施加在董志和头上的疾风骤雨,很快化为邸报,传至京城官员府中,再传扬至街头巷尾。
蒋徽听说之后,长长地透了一口气,随即,开始静心斟酌,董志和到底会落得个怎样的下场。
就算将功补过,官职也绝对是保不住了。而若没有董夫人入狱、董家老夫妻二人状告董志和那档子事,皇帝还能给他一条辞官致仕归隐种地的路,可那些是先一步发生的,到眼下,恐怕在地方上都已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那么,董志和恐怕要经受一番牢狱之苦,随后得个罪名,流放至贫苦之地。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若出意外,不外乎是董志和那些爪牙想要保住他,又出阴招险招。要是到了那等地步,皇帝恐怕会杀鸡儆猴,把董志和流放到几千里之外的荒山野岭。
应该不会有那么蠢的人吧?蒋徽想着,皇帝对叔父的信任、维护都到什么地步了?但凡有点儿脑子的人,也不敢在这档口往刀口上撞。
想到皇帝,蒋徽由衷生出敬仰之情。
明君并不多见,皇帝这样的明君更不多见。少见程度,大概与师徒两奇才一事有的比。
她曾说过,要把叔父当年的事情写成话本子,而在今时今日,想法略有调整:要把最难能可贵的君臣二人过往诸事写成话本子。
写成之后,若是戏班子想改编成台上的戏,她会爽快地答应。
皇帝和叔父的事,应该让天下百姓知道得更多。
。
刑部尚书亲临大理寺监牢,将皇帝口谕传给万鹤年。
万鹤年听了,先是身形一僵,随即神色复杂,末了竟落下了浑浊的泪。
刑部尚书冷眼看着他,“你打着清正廉洁的名号,在官场做了多年的混子。当年程阁老便看出了你沽名钓誉的本性。
“十几年了,你不知反思、悔改,埋头苦写谩骂程阁老的文章,这何尝不仍然是沽名钓誉的行径?――对你那些文章,嗤之以鼻的有之,认可赞赏的有之。
“看你万鹤年多厉害,连权倾朝野的程阁老都能百般诟病,而且程阁老一直知情却不置一词,定是心虚之故,才从没与你打过笔墨官司――你是不是这样想的?那些趁机起哄的小人又是不是这样对你说的?
“蠢。活了半生,我真没见过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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