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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什么叫战场。”
“你当年出征的时候也是他这般岁数吧……”
“所以我死了,死得连渣也不剩!”叶长流怔怔看着院内花柳如荫,“老四,我究竟在做什么……因为我,西门轩和屈平休都上战场了,他们才十八岁……”
舒子筠走到近前,“那是他们自己选择的路,三师兄,不要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这习惯不好。”
叶长流定定看了看这个难得正经的师弟,忽然失笑摇头,转身懒洋洋摆了摆手:“罢罢罢,我没事,饿了,早饭还没吃呢。”
舒子筠双手抱在胸前,静静盯着那孤独的身影。
犹记三师兄离开醉峰那日,站在绝壁之上,微微颔首,看那浩浩江流万千风波,仿佛天地都被他从容踏于足下。
他有多高的武功,有多深的智谋,有多渊博的才学,普通人怕是根本就无法想象吧。报仇么?呵,京中的那些老头子,那些玩弄权术的人,莫要说是三师兄,便是他舒子筠动动心思,又何尝对付不得?
可他花了那么多年那么多心思,费心聚拢天下钱财,搜集诸国情报,是为了什么?他舍弃与最珍贵的亲人挚友相认的机会,又是为了什么?大雍啊大雍,只因十二年前的那场触目惊心的政斗,以致朝堂污秽、民不聊生,这些年来天灾人祸、内忧外患,早已让这个国家破败不堪了,那么,是谁悄无声息的改变了一切,难道就没有人发现么?
舒子筠唇边溢出一声长长的感慨,“就看谁有本事,能撼动这天下第一白痴为自己活一次,那可功德无量了啊。”
天鼎十二年春,八骏王孟思鉴任三军总帅,率援军三万北上,蓝族公主携军助阵,孟思鉴终究守诺,没有酿成不可收拾的事端。至于后备军粮草则由华亚卿负责筹备补给,通关开路,一如初时所计。
那日早晨,容辞仰首立于寒露霜阶之上,静默遥望那支远去的队伍,良久良久一息长叹,仿佛叹道了时光的另一边。
上元节就快要到了。叶长流悠闲的侧卧闭目,这段时间他每日除了例行公事外,不是负责监督水水的功课,就是带着茶茶四处溜达,白天得空看看闲书,晚上就拉着容辞舒子筠木揽风打马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很多闲话,日子过得甚是惬意。
是非常惬意。
叶长流偶尔会产生一种念头,不如就这样吧,不用理会今世何世,等到八骏王回来,一切尘埃落定,就和小容坦白一切,撮合他与蓝儿再续姻缘,接着自己就卸下一身包袱,学着四师弟那样周游列国,可以去嘲笑最憎恨武林正派的大师兄在丐帮混的可好,可以去问问二师兄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感觉如何,还可以去瞧瞧最最纯良可爱的小师弟有没有被人欺负……
外头的炮竹啪嗒啪嗒打断了遐想,他刚要爬起身,却愕然发现自己双腿使不上力,连双手也抖得不成样子,眼见自己连捏紧拳头的气力都没了,叶长流索性大喇喇躺平,过了许久,感觉到体力丝丝恢复,他才慢吞吞坐起身,看着腕间幽蓝的青疤,苦笑:“这个身子,快要到达极限了么?”
正月十五元夕节,上元天官赐福之辰,千门开锁万灯明,宝马雕车香满路。
刚从朝中参加完祭典回府,就见舒子筠兴致勃勃的在院中和茶茶水水糊灯笼,各色彩纸摆满院落,鸟飞花放,龙腾鱼跃,木揽风颇有些无语凝噎:“买不就行了,何必自己动手这么麻烦。”
舒子筠瞪大了眼睛:“什么叫意义懂不,再说,街上卖的那些又贵又丑,本公子心灵手巧,强过百倍。”
“大木头,由着他吧,他定是把咱们给他买灯笼的钱私吞了,只好出卖劳动力,”叶长流笑着看向容辞,“可惜今晚阿容要回去陪爹娘,不然咱们府可就更热闹了。”
容辞饶有兴致的摆弄舒子筠刚糊好的成品——粗糙不堪,笑说:“吃过团圆饭,我再来陪大家放花灯。”
“可惜你尝不到咱们家木大厨的上元宴啊,”叶长流连连摇头,“木头,食材可都备好了?”
木揽风“嗯”了一声,“青菜豆腐拌白饭。”
叶长流和舒子筠齐声抗议:“哪有这样——”
容辞忍俊不禁,木揽风那张戴了面具的脸绷了绷,终究绷不过这愉悦的气氛,还是笑了起来,连水水也不觉诧异:“木头居然也会露齿笑啊。”
叶长流顺手在一只白纸灯上绘起舞姿翩翩的美人图来,“大木头是大家闺秀,平常笑不露齿的。”
舒子筠剥开石桌上摆的栗子,“木头大侠,一直保持微笑容易变面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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