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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事?”
“奉旨审案。”叶长流掌心的龙雕玉佩在月色下微微一闪,少年和尚怔了一怔,“不知施主欲审何人?”
“这里还有其他人可审?小和尚你么?”叶长流嘴边挑起冷笑之意。
少年和尚不理会他的挑衅,恭敬地抬手做出引导的姿势,“请随小僧来。”
两人徐徐穿过院落,在最后一间禅房停下,少年和尚低声道:“小僧就在屋外,施主有事可……”
“此案干系重大,旁人不宜知晓过多。”叶长流冷冷打断,“你先回前院,我不会叨饶太久。”
“这……”少年和尚有些迟疑。
“戒空,”一个沉稳而略显嘶哑的声音自他们身后传来,却是个年迈的老和尚,“就依这位施主所言吧。”
少年和尚见住持开口,亦不再多说,径直离开,那老住持也没有和叶长流废话的意思,朝他微微点点头,随即缓步离去。
这位住持正是棋亭酒肆中连胜商博良两场的老僧人。叶长流嘴角微微一勾,上次灵隐寺中自己那义愤填膺之语确是有心说给某些人所听,雍帝有这个少年和尚为眼线,孰不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又有谁能想到,宫寺的年迈住持,会是他这个区区富商的朋友呢?正如寿宴的天翻地覆,审问慕容执的血腥暴力,一切处心积虑,本只为此一见。
屋内没有点蜡烛,空气中飘着一股阴冷的气息,窗外透进一缕微弱的月光,隐约看见侧坐在椅上那人的模样。
那是个面容极之憔悴的男人,也许他的年纪远没看去来得苍老,只是世事无常,风霜过后已不复当年。他的双眸黯淡,目不能视,四肢扭曲,曾经受过酷刑的痕迹难以抹去,很难想象,当年豪气风发的三廉王,在历经削骨断筋无数折磨下,如何残喘至今,何必苟活至今。在听到有人进来的时候,他生涩的开口,问道:“谁?”
寒冬的夜晚,街道冷寂,马鞭扬空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许是主人动作太过凶猛,□坐骑疾奔狂飙,好几次险些将人甩出。
容辞的目光定定的望着不远处皇城,此刻只觉得浑身只剩一口气勉强荡在胸口,他紧紧攥住马缰,不允许自己昏厥,本以为结冰的血液,随着脑海中逐一闪现的片段,顺着百骸灼烧起来,似要将他焚尽。
花灯会上,那人肆无忌惮的言语;当看着自己腕上的青纹,脱口而出的麒麟二字;在对崔铭旭讲述律令时,那股凛然正气;王妃娘娘临终前看着手中的玉镯,那句话的真正含义;甚至,当慕容执重伤自己时,他眼中的那股愤怒之意……
叶闲,字长流。
闲云流水。
闲,流,云,水。
是你么?
云水。
……
谁?
当听到孟熙烨这声熟悉而又陌生的询问时,叶长流万年难有波动的脸上,无意识的震动了一下。看着眼前人如今这般,双手不由自主越握越紧,心口愈发难受凄凉。
孟熙烨只能听到对方急促的呼吸,却不回应,心下大奇,“你究竟是何人?”
叶长流此刻的神情是往日从未有过的悲伤,既无故作慵倦的懒散,亦非面临大敌的凌厉,当眼热心酸之际,双膝不觉瘫软,就这么跪在孟熙烨跟前,颤声道:“三叔……”
“我是永陵。”
第十局:回首当年(上)
十二年前。
腊月微寒,银装素裹。
云阳侯赵府后园的澜亭阁边有条小湖。湖水春来碧如玉,冬至雪染石,深不过一丈,故取名浅璧。取名的人是这家府邸的公子,家行三,虽无封邑尊爵,却有御赐陵王之衔,京城人常唤他一声小陵王。
昨夜那场雪下得很大,今晨醒来,翠湖凝冰,腊梅清雅。澜亭廊内的小火炉烧得沸水翻腾,暖意隐隐。
赵永陵裹着白狐大氅,专心致志的盯着棋枰,思付半晌,方道:“云水,你那棋明明到这儿就该死了,怎么一个绝处逢生竟能扭转整个局势啊?”
云水心不在焉的抱着残破的书卷,“就那么下啊。”
赵永陵见他看书看得聚精会神还能轻松赢棋,自尊有些受伤,“什么叫就那么下?刚才这步到底怎么想的啊?人家对弈都是一个心眼在棋上,怎么你老是分神?”
“三弟,”云水终于舍得抬起脑袋,“我都说了,因为你完全不是我对手啊,你连小容都下不过,怎么跑来找我?”
赵永陵恼羞成怒:“所以我才向你请教啊,凭什么你这种天天只懂舞刀弄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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