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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办公室正中,他停在那里,望向办公桌前各捧着一本账册的邵元刚和郭晋阳。
邵元刚和郭晋阳账册停在手里,也望向他。
方孟韦的目光慢慢找着了孤零零坐在阳台边椅子上的姑爹,但见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无助。
头猛地又转了过来,方孟韦几步跨到办公桌前,一把夺下邵元刚手里的账册摔在桌上,又夺下郭晋阳手里的账册摔在桌上。
二人手里没有了账册,依然站在桌边,望着方孟韦。
“谁给你们的权力,来抄我的家!”
“孟韦……”谢培东站起来。
“您不要插言。”方孟韦盯着邵元刚和郭晋阳,目光已没有了刚才那般锋利,“你们队长呢?”
二人互望了一眼,没有回答,也不知怎么回答。
谢培东走了过来:“孟韦,配合他们查账是行长吩咐的。你现在赶紧去找你大哥……”
方孟韦疑惑地再慢慢转过去望谢培东时,桌上的电话铃声突然响了!
“应该是我们行长的电话。”谢培东望向邵元刚和郭晋阳,一副征询他们同意的样子,接着望向了方孟韦,示意他接电话。
电话铃还在响,方孟韦却连电话也不看,愤然离家已经几天,他这时不会接父亲的电话。
谢培东更急了,再一次望向邵元刚和郭晋阳:“请问调查组,我们能接电话吗?”
也没有谁阻止他们接电话啊,邵元刚和郭晋阳纳闷了,对望了一眼,没有接言。
这一激将果然起了作用,方孟韦倏地抄起了话筒,显然不愿听见对方父亲的声音:“北平分行,有话请跟谢襄理说!”
刚想把话筒转给谢培东,对方说话了:“方副局长吗?我是曾可达呀。”
——电话那边竟不是父亲,而是他最厌恶的另一个人!
“曾可达!”方孟韦压抑在心中的无名火一下子全都发了出来,接下来说的话便十分不可理喻,“你有父亲吗?”
谢培东,还有邵元刚和郭晋阳,都有些意外,怔在那里。
话筒对方的曾可达也显然被他问得默在那里。
方孟韦不让对方喘息:“有母亲吗?有没有兄弟姐妹?回答我,先回答我这几个问题,再跟我说下面的话!”
曾可达住处客厅。
“好。我回答你。”曾可达竟然有了几分“猝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的风范,拿着话筒答道,“我有父亲,也有母亲,他们现在都在赣南……没有任何职位,他们都不识字,都是农民,种着家里十几亩田。有一个大哥,分了家,也种着十几亩田……我每个月将一半的薪水寄给他们,贴补家用。”
回答到这里,曾可达发现电话那边的方孟韦沉默了,知道自己这种坦诚的态度又一次起了精神的力量:“方副局长,我们可以谈下面的话题了吗?”
方邸二楼行长办公室。
方孟韦眼中的戾气在慢慢散去,茫然浮了出来。
谢培东虽然听不见对方说什么,却已经从方孟韦的表情变化中洞察到了曾可达的回话将住了方孟韦。不能让孟韦再在意气之中,他轻咳了一声,示意好好跟对方说话。
“可以谈了,说吧。”方孟韦答这句话时声音竟有些沙哑。
曾可达住处客厅。
曾可达:“方副局长,到央行北平分行查账,不是个人行为,更不是针对哪一个人。关于这一点,从上次建丰同志送给方行长那一套范大生先生的茶具足表心志。我现在打这个电话找你,是听说方大队长带着何小姐开车去了西南军事防线,再往前就是共军的防线了,这太危险。他的性格,我们都知道,谁也挡不住他。我本来应该自己去,为了尊重他,也为了尊重方行长和你,拜托你开车去一趟,沿着京石公路,将方大队长找回来。我的意思,不知道方副局长能否理解。”
方邸二楼行长办公室。
曾可达的要求和谢培东找他回来的目的竟完全一样!
方孟韦的目光转向了谢培东。
谢培东其实已经完全明白了这个电话,这时由曾可达让方孟韦去找回方孟敖,比自己叫他去找,当然更好。这层意思却还不能流露,只望着方孟韦。
可怜方孟韦,为了让谢培东明白,只好又问:“请问,你刚才说我大哥去了哪个方向?”
谢培东,还有邵元刚和郭晋阳都在望着话筒。
对方复述的当间儿,方孟韦见谢培东依然只望着自己,似乎还没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