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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他在看股票行情,女友妈妈在厨房做饭。老太太从厨房里探出头来问他,成天看行情究竟有什么意思?他笑着随口答道:“阿姨啊!再像这样套下去,我可能没钱娶你们家的Annie了。”就在话出口的那一瞬间,他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样,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老太太在厨房里没有听清楚,他说的是Annie,他前任女友的名字。
我和Adam在昆明重逢了。大学同学如梦似烟,很多人不过是因为时空交错而相遇,错身而过后就再也想不起来了。但是我很想见Adam,因为自从知道他能如此对待女友的妈妈后,我就相信他应该是个情圣。很多年没见了,我们的情圣是否风采依然?
一缕轻烟,两杯淡茶,Adam告诉我他快结婚了。我很诧异他的决定,问他怎么下定的决心?他告诉我说,单位分给了他一套房子。拿到钥匙的那天,他兴冲冲地跑去看房子。站在自己的房子里,他脑海里设计着各种装修方案。只在一瞬间,他突然看见了一幅图景:傍晚时分,金红的阳光斜射入他的厨房。他看见一张小小的餐桌,有两个人正围着桌子吃饭,一个是他,另外的是个女孩子。在一刹那,他突然觉得心里非常安宁,尘埃纷纷下坠,清晰无比。一个坚定的声音对他说:“我要结婚。”
这是我知道的关于他的最后一个瞬间,从那时候起一个男生就此消失,世界上多了一个男人。
<;P>;论云南画派的衰变
有朋友托我买重彩画,就在我楼下的街区,但我很不乐意去。没什么道理不乐意,但我站在昆明阴暗的冬日里,始终就是不想下楼去买。我猜是我怕街道拥挤,厌倦和老板一毛五分地讨价还价。我怕麻烦。
重彩画一度是云南画派的代名词,我有生以来求学的时间为多,对艺术了解相当少。我满足于大百科全书里的简短介绍和评价,虽然以我的人生经历来说,我清楚地知道上面的话不能全信。好像我这人和画家有缘,我认识的第一个画家是云南画院的姚钟华先生,当时我还在读高中。他是画牛的,有一张仰首向天的牛还成为了有一年十二生肖邮票中牛票的图案。我和他儿子是同学,在他家的跑马转角楼里度过了很多快乐的时光。他也是最早说我没有艺术天分的人:和他儿子画了一下午的素描,我用掉了半块橡皮,纸上没留下几根铅笔线。我后来去当了理工生。那种大师在偶然的访客中发现天才的故事,终于没有发生。不是每个人都有故事,不是每个故事都能写在书上。在我读大一的时候,他们全家去了洛杉矶,一个我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我以为那里只有一块巨大的黑礁石,前面就是一望无边的大海,日头正在落下去。
我认识的第二个画家是一个酒吧的老板,那是在2000年,当时网虫经常在那里聚会,但我逐渐发现,老板本人比大部分网虫有意思。我在回昆明度假的时候,经常去他那里喝酒,也请他喝。我在他的店里买酒请他喝,这事很有意思,但我乐意那么做。他是蒙古人,随元的骑兵渡过金沙江,攻陷大理国以后,他们就一直留在云南。他告诉我说,到了90年代,他们的人才和草原上的人联系上,然后就乘好几天的火车到内蒙,跪在成吉思汗的陵前痛哭,像是走失多年的孩子回到了父母双亡的家。老板变成了我的安达,给我看了他最后的一张画,其他的,在他决心下海做生意前一晚全被他用刀砍了。我们看完了画,从中午十一点一直喝到了晚上十一点,最后,我一头栽在桌子上,睡了过去。在他那里,他教我喝了各种酒,直到今天,我依然喜欢杰克丹尼,60年代的味道,也更喜欢他在一边放的音乐。他那里经常没有人,是我的专场。再后来,酒吧结束了,他去跑场维生。记得在结束之前,每天晚上,总有一个年轻人进来,在固定的时间、固定的位置,要三瓶固定品牌的啤酒,喝完,然后走人,不说一句话。不知道他现在去了哪里。
重彩画是云南画派崛起的法宝,我很清楚地知道这一点。所谓重彩画,就是在高丽纸上用大色块画极为变形夸张的云南山水人物和动物。现在,这一画派已经衰落了,很大一个原因是复制太简单。我对这点很熟悉,因为我认识画画的人。
我那时疯狂地喜欢上了一个艺术学院的女生,她的妈妈和我好朋友的妈妈是朋友,而我好朋友的妈妈和我之间的关系类似母子。某个暑假,她把我们这些“小孩子”拉到西山下的一个度假村玩,本来我和那个女生早认识了,就是见面说说话什么的关系,很简单很单纯。回想起来,可能是因为那里有个池塘吧,我有个下午看着那池塘,水面映着天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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